路甬祥院长寄语研究生努力学习立志创造

　　

日前，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中科院院长路甬祥在接受“研究生教育访谈录”专题采访时表示，面对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对高层次人才的需求和世界高新科技发展的挑战，在中国科学院学习的青年学子们一定要努力学习，增长才干，立志创造，服务社会，造福人民。     问：路院长，非常感谢您在百忙中接受我们的采访。国家“十一五”规划中专门提到，要把突破人才、科技瓶颈作为国家未来发展的战略支撑之一，要优先发展教育和科学事业，建设人力资源强国。那么，我院在科技创新和人才培养的结合上，有哪些优良的传统，下一步将有什么举措？     答：中央提出了制订国家“十一五”规划的建议，其中非常强调优先发展教育和科学事业。中国科学院作为国家科研机构，非常强调科技创新以人为本，积极倡导人的创造性。创新既要依靠人才，同时又培养了人才。中科院从建院以来始终是以出成果、出人才为目标的。     中科院创建时，郭沫若院长就提出应该利用我院的科技和人才资源，创办一所高水平的大学。在毛主席、周总理、邓小平等中央领导同志的支持下，创办了中国科技大学，当时就确定了“全院办校、所系结合”的基本方针。因为依托中科院办学，中国科技大学在比较短的时间内就成长为同类大学中的佼佼者，虽然学校体量小，但是质量很好，现在的教学质量、学术风气仍比较突出，几次学术评价，排名都比较靠前。     改革开放以后，中国恢复了研究生教育制度，后来又建立了学位制度。在创新理念等方面，中科院发挥了引领和带头作用；在建立中国学位制度过程中，也发挥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开展知识创新工程以来，为了进一步加强人才培养和高水平研究工作的结合，在教育部的支持下，我院改革了研究生教育体系，调整了管理机构，成立了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统一招生，统一教育管理，统一学位授予，有了统一的培养目标和标准。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也适度发展了规模，形成了学校现有的格局。研究生院成了中科院利用高水平科学研究平台和高水平的研究队伍培养高素质人才的一个重要机构。总体上看，我院已经形成了“一院一校”的教育体系。这是我院要长期坚持的。国际同类研究机构对我们这样的培养体制都比较赞赏，有的表示很羡慕。当然我们的体制也并不是完全孤立的，其中有一些基础教育，也跟大学共同合作。     人才培养的另一方面是在职青年科技人才的培养。他们进了中科院以后，实际上就进入一个成长的过程。他们中，有的是本科进来的，但通过在职攻读学位，现在很多都有了硕士、博士学位。或者是有的已经有了博士学位的，他们通过进入中科院，拓展了视野，提高了科研能力和水平，成长为高水平的学科带头人或学术骨干。我院实施了“****”，并对获得国家杰出青年基金获得者予以资助。中科院高水平的研究平台和研究队伍，是人才成长的一个很好的摇篮。而且我们也采取了一些措施，比如院与国际上多项单边和多边的合作，使得年轻人不仅仅是自己从事研究，还可以与国际上杰出的科学大师直接接触，从去年开始，启动了爱因斯坦讲席教授计划，把国际上走在科学最前沿的科学大家邀请到我院来学术访问或短期工作，来带动我们提高水平。     中国科学院的办院宗旨、办院方针和管理理念，始终是把科学研究与人才培养结合起来，把高水平的科学研究和造就高水平的人才结合起来，出成果和出人才并重。     问：您曾在德国留学，回国后任浙江大学校长，到中科院担任领导以后，也一直关注教育问题。您能否谈谈东西方教育的差异？这种差异对我国研究生培养有何借鉴？     答：国内和国外在研究生教育培养方面，我觉得还是存在一些差异。首先，中国有很优良的教育传统，但也有些不足的地方，比如，我们比较注重知识的传授，不够注重人的创造性的发挥，这要求我们在将来改革中要逐步改变。     第二，我们比较尊师重道，这没有什么不对，但是更要尊重真理，所以要鼓励年轻人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尊重老师，但不迷信权威，要理性质疑。要鼓励对已有的知识体系进行理性质疑，在有科学根据的基础上挑战已有的理论。     第三，我们在教育方面比较突出的一个问题是，由于教育资源比较紧缺，我们能够进大学的人比例较少，能够读研究生的人就更少，再加上传统科举制度的影响，所以就出现入学竞争，只能够通过考试的办法，造成应试教育的影响始终存在。虽然中央、教育部、全社会不断强调要加强素质教育，注重能力的培养，但实际上这一状况还没有完全改变。要改变这一状况，考试制度也要进行改变，研究生入学考试，除了必要的基本知识测试以外，老师要跟考生直接接触，了解他的思维方法、处理问题的能力。仅搞一些标准考题是不够的，这是一个改革的过程，需要综合进行。     第四，教育要给学生更多的探索机会，通过试验进行总结归纳的机会，要给学生更多的自学机会。中科院的导师比较多，每个导师带的学生比较少，有可能在大课教学之余，导师跟研究生之间尽可能直接对话。这种导师和研究生之间的直接交流是非常重要的，不能用课堂教育来替代。导师的思想方法、分析问题方法跟学生之间的交流，相互启发，这不应是单向的，而应是双向的。     第五，实验科学与理论知识的学习要结合起来。从本质上说，几乎所有的科学，除少数理论科学外，都源于实验观测。只有实验观测，才有理论的分析与归纳，即使理论物理与数学，最后也要回到实验中去检验。当然数学有逻辑推理，它本身就是一门很严谨的科学。     第六，在传授知识、培养能力的同时，更要注重健全人格和社会责任感的培养。人才的成长，无论是科学家、工程师或者人文社会学者，不仅需要知识的积累，更重要的是道德、品性及能力的培育。所以我们现在选择人才要强调德才兼备，既要注意他对研究工作的兴趣，同时也要考虑他有没有责任心，既要看他对已有的知识掌握的程度，同时也要看他在已有知识基础上创新的自信心和能力，以及思维逻辑是否合理。所以我们许多老一代科学家都说，带好学生，不光是传授知识，还要培养其人格，做一个好的科学家，首先要做一个合格的人。     今天上午我们还在讨论科学伦理问题，行为道德要规范，坚持不懈地探索真理，坚持尊重生命、尊重人类、尊重自然，这些都是基本的准则。如果把自己对科学的兴趣凌驾于国家、社会、人类的利益之上，那不会有更好的结果。所以我最近一段时间强调，科学家不但要对科学有兴趣，同时还要有对国家对社会的责任感。责任感也是动力，来源于对社会需求的观察与理解，包括对可持续发展的理解，以及以创新知识来造福人类的理念。     问：目前，中科院研究生院在读全日制研究生达到30989人，您认为中科院独特的“两段式”培养模式，在国际研究生教育中有何特色和优势？     答：中国科学院的研究生培养一定可以做出特色，因为我院研究生教育的基本前提是，与大量的高水平研究工作同步进行，这么多优秀的科技人员积累了丰富的知识与经验，而且我院也是一个开放的团体，与国内其他大学与研究机构、企业有广泛的联系，与国外的科研机构也有广泛的联系，还有很好的文化传统。     所以，在这个环境里，可以采取不同于大学的新模式，研究生培养可以与研究工作结合得更紧密。研究生可以与杰出的科学大师近距离接触，可以把自己学习阶段的知识更好地与未来的实践工作联系起来，更容易从优秀的科学家身上得到精神思想方面的启示，从而提高创新的自信心，提高工作的方法与能力。正因为如此，我们要提倡，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与中国科技大学要继续坚持所系结合、全院办校，教育与科研紧密结合，这是我们的特色与优势。     中科院主要是一个自然科学研究机构，除了我们的科技政策与管理科学研究所，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部分学科如经济地理涉及到社会科学领域)，自然科学史所等少数研究机构涉及人文科学外，其他的研究所大多数是自然科学方面的。所以，研究生院、中国科技大学在社会、人文、管理等科学方面相对是比较弱的。这几年来采取了一些补救性措施，比如聘请原中央党校常务副校长郑必坚先生担任研究生院人文学院院长，并设立了“中国科学与人文论坛”，邀请了世界各国的优秀学者、政要来与广大青年学生交流，就是希望通过这些措施，使得我们的学生在人文素质方面也有所提高。     当然这还不够，学校还可以做更多的工作。要与国内外高水平大学，尤其是人文、管理、社会科学比较强的大学加强合作。另外，还可以推动课外的学术活动，比如辩论会，除了举办本专业领域的学术讨论会之外，还要举办人文、管理、社会科学方面的针对当前热点问题的一些研讨会，这些工作必须有准备地开展，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让同学们学习提高的过程。     问：您曾为研究生院题写校训“博学笃志 格物明德”，校训其实是一个高校人才培养理念和精神的浓缩。那么，这一校训，包含着您对同学们的什么期望？     答：我们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的学科主要侧重于自然科学与高技术领域，这跟其他领域一样，要汲取人类最先进的科学技术，为自己所掌握，这就是“博学”；在这个基础上，要能够有所创新，让科学技术为社会、为人民服务，所以要有“志”，通过我们的学习与创新，来为国家富强、人民幸福做出贡献，“笃志”是广泛的概念。“格物”就是指要按科学知识、科学规律办事。“明德”，就是指做人的品德，要心里很清楚，做什么事情都要想一想，我所做的事情是不是对他人、对社会、对国家有利，是否起积极作用，是否会损害自然，因为实际上损害自然也就损害了人类自身。“格物明德”总体的解释就是指获得知识，掌握了规律，那么就要按规律来办事，包括做技术创新也要符合科学的道理，应用技术也要符合自然的规律，否则，技术本身就是把双刃剑，不加以的科学应用，就可能破坏可持续发展，带来不好的后果。“博学笃志 格物明德”源于《论语》、《孟子》，后来学校觉得挺好，就确定下来了，我也觉得很高兴。     研究生院的校训，包含着我对同学们的希望：我希望大家能够学习知识，增长才干，服务社会，造福人民。     问：10月12日，我国神舟六号胜利升空，中国科学院做出了贡献，将来，以航空航天为代表的高新科学技术需要得到持续发展，借这个契机，您对青年学生们有什么要求、期望与教诲？     答：载人航天显示了中国科技的综合实力，航天本身显示了人类的创造性。当年航天的先行者说，人不能够永远在摇篮里，人长大了，就要离开襁褓，走向宇宙世界，地球是人类的摇篮，人类不能够始终停留在摇篮里，要看看摇篮以外的地方，空间里面有什么，发生些什么，可以利用些什么。所以航天的意义很重要，它拓展了人类的视野，开拓了人类新的活动空间。     飞船那么高，居高临下，可以看见地球的全貌，因为它很高，有制高点，从几何学的角度来说，只要用三颗定点卫星，就可以覆盖全球，实现全球的通讯和广播，这是以前不可能实现的。整个地球通过卫星系统，在信息上连成整体，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提出的概念，现在都已经实现了。从地面观测外空会受到大气的干扰，如果你越过大气层用空间望远镜去观测天空，那就会很清楚，所以有后来的哈勃望远镜、太空望远镜。世界的物质存在状态还不止我们目前所了解的这些，还有暗物质、反物质，还有暗能量，它们不存在于或者很少存在于地球，而存在于太空世界。而探测这些，只有走航天之路。另外高空又是一个失重环境，我们在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无法摆脱地球的引力，地球引力无所不在，几乎影响地面所有的过程，包括动植物生长发育的过程，材料的结晶过程，流体的分离与沉淀过程等。要了解无重力条件下，物理、化学反应现象，流体现象，生物的成长发育有什么变化，只有到外太空去实现。     所以，空间又是一个环境，它可以做地球表面不能够做的实验，空间又是一个观测站，站得更高，看得更远，更清楚。空间技术不是某些单项的学科，是许多学科交叉综合，需要综合的能力。要把上百吨的火箭推送到轨道，那么材料、发动机等就要有新的发展，远距离控制、远程通讯需要解决。     总之，这种以航空航天为代表的高新科技在探索太空中所拉动的高技术发展，同样可以用在其他方面，其他领域。从国家发展来看，特别需要青年人去探索去参与。     问：您在有关“科学教育”的论述中曾提到，科学教育的目标不仅在于传播科学知识，更在于培育德、智、体、能、美、能各方面得到全面发展，又有个性的一代新人。研究生已成为知识创新中的一支重要力量，对青年学生来说，如何在“两段式”培养中得到更全面的发展？     答：一年级主要是打基础，因为有一些基本的课程要学，但并不是说到了高年级就没有课程了，高年级还有高级课程要学。高年级的时候，还要更多地同研究工作结合起来进行。第一阶段也有一些实验课程，比如物理、化学、计算机编程等。一些公共课、基础课相对集中地放在一起，这主要因为研究所的体量比较小，要每个研究所单独承担基础课程，即使可以做，也不一定能够做好，而集中起来有利于用最好的教育资源服务同学。     问：路院长，您平时跟我们研究生也经常接触，那么通过我们今天的访谈，您最想对同学们说一句什么话呢？     答：希望同学们努力学习，立志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