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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民:突破“脑禁区”
【字体: 大 中 小 】 时间:2009年02月12日 来源:中国科技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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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生吴菲通讯员张献怀
2009年1月9日,中华医学科技奖在北京人民大会堂颁奖,解放军总医院第一附属医院神经外科主任李安民领衔的脑胶质瘤局部治疗新技术与实验研究荣获二等奖。
“如果我们的SCI论文再多些,成绩将会更好。”走下领奖台,喜悦之余,李安民给自己提出了新的要求。
“脑胶质瘤的三年存活率,美国是11%,我们是16.6%”
“脑胶质瘤一直是世界神经外科领域所面临的重大治疗难题。”作为一名神经外科医生,李安民必须面对这个被称为“癌后”的恶性肿瘤。
在全球,每年脑胶质瘤无情地夺去30多万中青年人的宝贵生命。一百多年来,人们一直在探索和研究攻克脑胶质瘤的神机妙方,但到目前为止,脑胶质瘤的治疗仍然是延续传统方法:包括传统的手术、放疗、化疗和新近发展起来的免疫、基因等疗法。这些方法对脑胶质瘤均有不同程度的疗效,但又存在各种不足,绝大多数患者的平均中位存活期不到一年。脑胶质瘤的生存期之短仅次于肝癌,堪称癌症王国中的“癌后”。
“经过治疗,脑胶质瘤患者的三年存活率,美国是11%,我们是16.6%。”李安民言之凿凿。
凭借长期临床实践,根据脑胶质瘤的生物学特性,李安民开创了6项全新治疗方法、获得3项专利技术,使脑胶质瘤治疗从过去的手术加放化疗,发展到以局部治疗为主的多元化方案,实施个体化新综合治疗,有效地延长了患者的生存期,6%的患者能够得到治愈。这一研究获得了2008年度中华医学科技二等奖,而在2006年就获得了军队医疗成果一等奖,并且是我军医学史上在神经外科领域获得的第一个医疗成果一等奖。
“把从以往对全身、全脑的治疗,改为对局部进行强有力打击,直闯‘禁区’。”李安民这样解释他的研究思路。
上世纪90年代,单克隆抗体曾作为免疫治疗载体进行肿瘤治疗。李安民带领的课题组与国外科研机构合作,于2002年率先在国内开展了嵌合体型抗核抗体标载的碘131,对脑胶质瘤进行免疫导向放疗,巧妙利用了抗核抗体与肿瘤细胞坏死组织高亲和力的特点,将其标载的碘131运载到瘤体中心坏死区域内,与生长过快而崩解的瘤细胞结合,无选择地杀伤坏死区域附近增殖活跃的胶质瘤细胞,达到抑制或治愈胶质瘤的疗效。
李安民把这项新技术形容为“精确制导的导弹携带核弹头,对锁定区域进行核打击。”
自2002年5月至2005年1月,课题组共完成365例,其中影像学治愈率6.6%,临床治愈率10%,探索出一种疗效确实、毒副作用轻微的新技术。目前国内有20家医院协作开展免疫导向放疗2期临床研究,已将本技术作为标准临床研究方法。
“医生的‘一招一式’慢不得,更错不得”
虽然神经外科主任的各种工作已经让他忙碌不堪,但李安民的门诊量仍然很大,出诊的时候,他一天要看40多个病人,多时达到50多人。为了节省时间,提高效率,他会事先把病人的病情了解一遍,对于“共性”的东西,他把病人集中起来,统一“上课”———说说病因、谈谈治疗,最主要是帮助病人建立战胜疾病的信心。每当这个时候,病人、家属“济济一堂”,上百人聚在一起,为了使大家都能听清,他只得站在椅子上讲解。
李安民说话很爱打比方,一个复杂的脑外科手术,他能几句话就解释清楚。向病人告知病情、解释治疗方案时,他更是会讲的通俗易懂,为了减轻病人的心理压力,他还特意去掉了手术名称中会对病人产生刺激的字眼儿。认识李安民的人说:“做一个细心的医生不难,做一个如此细心的医生不易。”
“做医生就要把病人当作亲人。”李安民说的很直白。一个医生所能做的除了治病救人的本职外,更要投入人性的关怀。
今年1月21日上午10时左右,一个昏迷的病人被救护车送到了解放军总医院第一附属医院进行抢救。当时这个病人身上没有携带身份证和钱,也没有家人陪同。送到医院的时候,患者处于深度昏迷,脑出血量达70毫升,并且还在持续出血。而在一般情况下,脑出血量达30毫升,病人就有生命危险。
依照医疗程序,进行手术必须由病人家属签字同意。病人命悬一线,而手术不能耽误,早一分钟救人,就多一分希望。李安民当机立断,“抢救生命最重要,赶紧救人!”但是他也清楚,如果手术出现意外情况,或者术后产生医疗纠纷,责任只能由他李安民一个人背。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而病人也在手术后的第10天奇迹般的清醒过来。春节期间,神经外科的医生护士都没有能踏踏实实的过个年。每天2名医生、4名护士,24小时轮流特医、特护,严密观察患者病情变化。而现在这名患者已在医生和内蒙古多伦县民政局的帮助下,找到了他的亲人,康复出院。
“神经外科医生是走钢丝的人。”李安民说,“站在生死线上,拉病人一把他就有生的希望。”但是这根“钢丝”太细太高,而且没有任何保护,“医生的‘一招一式’慢不得,更错不得。”
“即使罪犯到了我这里也只是个病人”
李安民是山西运城人,那里也是关羽的故乡,李安民说自己“颇遗传了些关老爷的忠肝义胆。”
他医术高,人品好,在家乡名气也大,十里八乡都知道李安民会看病,心也善,有的老乡得了肺炎也找他看,这让李安民有点哭笑不得,但乡亲们说了:“我们就是信的过你李安民。”
在李安民眼里,病人没有亲疏远近,更无贵贱之分,他说“即使罪犯到了我这里也只是个病人”,所以无论亲朋好友还是萍水相逢,他都本着一名医生的良心尽职尽责、治病救人。
2006年,“狮面人”是曾经轰动一时的媒体焦点,作为主诊医生,李安民更愿意直称呼这个病人的名字。
“杨会民来看病时,面部五分之四的组织被紫褐色不规则的包块覆盖,整个面部像狮子的脸。”李安民回忆说。
这个相貌有些吓人的小伙子已经走过了20多年的求医历程,连国内顶尖的整形医院也医不好他的病,为了给杨会民治病,他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当杨会民来到当时的304医院,找到李安民时,他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成为生命的转机。
“这个病人我们要救!”李安民当时丝毫没有犹豫,是血液中的那股侠义之气还是一时冲动,抑或医生天性使之,他自己也说不清。
2006年,4月4日7时30分,杨会民被推进手术室。这是一个预计全程长达20个小时的手术。根据手术方案,整个手术分颅骨修复、颌面修复、下颌骨整复、外鼻畸形修复和颅面部皮肤整复五步进行。手术以神经外科和颌面外科的专家为主,历时18个小时18分钟,输液(血)总量达11200毫升。
手术结束后,杨会民的父母紧紧握住李安民的手不放,流着泪哽咽着说:“你们救了我的儿子,你们救了我的儿子。看到孩子出来,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
经过四次手术,“狮面人”已经改头换面。杨会民出院时,李安民给了他一件皮夹克和5000元钱,嘱咐他回去开始新的生活。今年春节之前,李安民给杨会民通了电话,得知他在家乡开了个小店经营小买卖,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他感到非常欣慰。
“我是个环保主义者”
李安民是个做事严谨、生活仔细的人,这和他的医者本性分不开。要是在外就餐,李安民会把随身携带的金属筷子摆在自己面前,然后郑重的把桌上的一次性餐具交还给服务员。“第一环保,第二卫生,我一个人坚持这样做一年,就能省出一棵树。”他说。
在求学、工作的经历中,他走过了国内外很多地方,西安、海南、北京、汉诺威、布宜诺斯艾利斯、华盛顿、小石城……他说他最喜欢的是海南———清澈的海、湛蓝的天、午后的椰林曾让他霎那间爱上了那里。“美丽的海南岛是我的后花园,辽阔的南中国海是我的游泳池。”慷慨吟诵时,李安民流露出些许浪漫主义诗人的气质。“哪里的环境美我就愿意生活在哪里。”李安民承认,相比北京的拥挤、西安的阴霾,他还是更向往海南那样的地方。“我是个环保主义者。”他说,环保是他喜欢谈论的话题。
除了医生的工作,李安民也有不少“副业”,他的一篇《引黄入渭分流工程的思考》曾经发表在专业的学术期刊上。上世纪90年代,他曾一度撰写过《抗日战争的正面战场》,由于工作忙,只能暂时搁笔,他说等退休后有时间还要捡起来写。最近他又有个新的打算———要把他在病房见到的真实故事记录下来写一本书。
在李安民的工作环境中,随时都目睹着悲欢离合、人间冷暖,现实并不较电视剧逊色。“有真情,但是也有冷漠。”李安民说,“父亲生病了,儿子从国外坐飞机赶回来,24小时守在监护室外。也有的老人,养了四五个儿子,看病却没有一个人掏钱。”
“我想把这些真实的故事写成本书,名字就叫‘生死线上的人间百态’。”李安民说。
好医生治病,好作家治人心灵,如果能做到病、心兼治,那将是另一个境界。
■人物简历
李安民
1986年获第四军医大学神经外科硕士学位,同年7月供职于第四军医大学西京医院神经外科。在西京医院受到优良的学风和科研能力的培育,完成了各级专业职称的晋升,1998年11月晋升为教授、主任医师。1994年至1997年,先后在德国汉诺威医科大学、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美国乔治·华盛顿大学和阿肯色大学进修。学术有较强的创新意识,科研和临床工作严谨。
在脑胶质瘤局部治疗新技术领域、癫痫与精神外科有独到的建树,并自主创新多种治疗方法和手术方式,有3项专利在临床应用。是中国医学工程学会肿瘤靶向治疗技术分会神经与精神疾病靶向治疗委员会主任委员、全军颅脑战创伤协会副主任委员、北京市神经外科学会委员。全国7家期刊杂志编委。承担和完成3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7项省部级和军队科研课题的研究。作为主要完成人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1项、中华医学科技二等奖1项、军队科技进步二等奖1项、军队医疗成果一等奖1项、军队科技进步和医疗成果三等奖13项。在国内外杂志发表学术论文89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