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生素禁令前后水禽源沙门氏菌耐药基因动态与多药耐药性演变:2013-2023年广东十年监测研究

【字体: 时间:2025年10月03日 来源:BMC Microbiology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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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研究针对中国农业农村部第194号公告实施前后动物饲料中非治疗性抗生素禁用政策,通过十年监测(2013-2023)揭示了广东地区水禽源沙门氏菌耐药表型与基因型的关联规律。研究发现β-内酰胺类(92.25%)和四环素类(79.30%)耐药率最高,且blaTEM(90.76%)、aadA1(85.99%)为主要耐药基因。政策实施后庆大霉素(71.7%→3.5%)和氟苯尼考(81.1%→9.6%)耐药率显著下降(p<0.001),证实抗生素管控措施对特定药物耐药性消除的有效性,为禽类养殖业抗菌药物合理使用提供关键科学依据。

  
在禽类养殖业中,沙门氏菌犹如潜伏的"隐形杀手",不仅导致水禽腹泻和败血症,更通过垂直传播在种禽群中形成难以清除的耐药菌库。长期以来,行业依赖氟喹诺酮类、β-内酰胺类、氨基糖苷类和四环素类抗生素进行疾病控制,但过度使用催生了严重的抗生素耐药性进化。更令人担忧的是,近年来水禽分离株对氟喹诺酮类、β-内酰胺类和四环素类的耐药率持续攀升,多药耐药菌株频繁出现。这种抗生素滥用不仅削弱临床治疗效果,更通过人畜共患传播威胁食品安全和公共卫生安全。
2019年中国农业农村部颁布的第194号公告标志着动物饲料中促生长类 veterinary antibiotics 的全面禁用,这项政策于2020年正式实施,开启了"无抗饲料"时代,旨在遏制抗生素滥用导致的耐药性问题。尽管政策实施后大肠杆菌和葡萄球菌等病原体的耐药性有所下降,但其对水禽沙门氏菌耐药性动态的影响尚未得到验证。
为此,研究人员在《BMC Microbiology》发表了为期十年的监测研究,通过分析314株水禽源沙门氏菌分离株,揭示了抗菌耐药性(AMR)表型与遗传决定因素之间的相关性。研究时段涵盖了中国抗生素政策转变的关键时期,包括禁令前(2013-2019)和禁令后(2020-2023)两个阶段。
研究采用Kirby-Bauer纸片扩散法测定16种抗菌药物的敏感性,通过PCR扩增检测20种耐药基因(ARGs),并利用Pearson卡方检验进行表型-基因型相关性统计分析。样本来自广东省10个地市的商业水禽养殖场,从634只有临床症状(蹲伏、跛行、腹泻)的水禽中分离获得。
样本信息与沙门氏菌分离率
十年监测期间共分离到314株沙门氏菌,总分离率为49.5%。地域分布显示肇庆(57.4%)和江门(56.8%)分离率最高,中山最低(6.25%)。时间分布上,2015-2016年间分离率达到峰值(62.90%)。
2013-2023年分离菌株的耐药率
314株沙门氏菌对阿莫西林(81.53%)和氨苄西林(89.49%)耐药率最高。对链霉素(63.69%)、四环素(73.57%)、头孢他啶(75.80%)、头孢唑林(74.52%)和磺胺甲恶唑(77.39%)的耐药率均超过60%,而阿米卡星耐药率显著较低(9.55%)。按药物类别统计:β-内酰胺类92.25%(301/314)、氨基糖苷类79.62%(250/314)、喹诺酮类61.46%(193/314)、酰胺醇类54.14%(170/314)、四环素类79.30%(249/314)、磺胺类86.31%(271/314)。
耐药率的年度分布
研究发现,氨苄西林、阿莫西林、头孢他啶、头孢唑林、磺胺甲恶唑和四环素的耐药率在整个十年期间持续保持高位(>70%)。但2018年后,庆大霉素(从71.7%降至3.51%)、链霉素(从71.7%降至43%)、大观霉素(从47.2%降至17.5%)、诺氟沙星(从35.85%降至6.1%)和氟苯尼考(从81.1%降至9.6%)的耐药率显著下降(p<0.001)。同时,氨基糖苷类耐药总体呈下降趋势。庆大霉素和氟苯尼考耐药率的急剧下降直接证明了第194号公告禁用生长促进剂的政策效果,链霉素/大观霉素耐药率的降低也表明对氨基糖苷类使用控制的更广泛影响。
多药耐药性(MDR)与耐药谱
314株沙门氏菌中多药耐药率高达93.31%(293/314)。对6类和7类药物耐药的比例分别为15.92%(50/314)和15.29%(48/314)。共鉴定出219种不同的耐药谱,其中AMP-AML-CAZ-CZO-STP-CIP-ENR-TET-DOX-SXT-SMZ模式流行率最高(3.18%,10/314)。
耐药基因(DRG)检测
PCR扩增在所有分离株中检测到20种目标耐药基因。单个菌株携带3-19个DRG,大多数沙门氏菌分离株(n=314)携带8-17个DRG,3个分离株携带19个DRG。blaTEM检出频率最高(90.76%,285/314),其次是aadA1(85.99%,270/314)和blaCTX-M(81.21%,255/314)。BLAST分析证实扩增产物与GenBank中参考基因的序列一致性>99%。
耐药表型与基因型的相关性分析
分析显示,在301株β-内酰胺耐药沙门氏菌中,blaCTX-M、blaTEM和blaOXA的检出率分别为81.73%(246/301)、91.03%(274/301)和45.51%(137/301),1.78%(5/281)不携带这三种基因。在250株氨基糖苷类耐药菌株中:aadA1 89.2%(223/250)、aadA2 76.8%(192/250)、aacC2 77.6%(194/250)、aac(3)-IV 48.4%(121/250)、armA 2%(5/250)。在188株喹诺酮类耐药菌株中:qnrA 60.64%(114/188)、qnrS 67.55%(127/188)、qnrD 11.17%(21/188)、qnrB 39.89%(75/188)、oqxA 72.34%(136/188)。在170株酰胺醇类耐药菌株中:cat1 10.00%(17/170)、cmlA 41.76%(71/170)、floR 56.47%(96/170),23.53%(36/153)的cmlA和floR检测为阴性。在249株四环素耐药菌株中,仅检测到tetA(79.12%,197/249)。在271株磺胺类耐药菌株中:sul I 64.58%(175/271)、sulII 74.17%(201/271)、sulIII 77.12%(209/271)。
研究发现13个基因与耐药表型存在显著相关性:blaCTX-M/blaTEM与氨苄西林/阿莫西林耐药(p<0.01);blaCTX-M与头孢唑林/头孢他啶耐药(p<0.01);blaOXA与头孢他啶/头孢唑林耐药(p<0.01);aacC2与庆大霉素耐药(p<0.01);aadA2/aac(3)-IV与链霉素耐药(p<0.05);aacA1与大观霉素耐药(p<0.01);qnrS与环丙沙星/诺氟沙星/恩氟沙星耐药(p<0.01);qnrA与诺氟沙星/恩氟沙星耐药(p<0.01);cmlA/floR与氟苯尼考耐药;tetA与四环素耐药(p<0.05);sulII与磺胺甲恶唑耐药(p<0.05)。
研究表明,耐药性的适应性生物学成本是耐药菌株出现和传播的主要原因。当抗菌药物选择压力较低时,敏感菌株数量显著超过耐药菌株。在长期不适当使用抗生素的情况下,耐药菌株获得补偿性适应突变。随着敏感菌株变得比耐药菌株少,耐药菌株成为优势菌群。
这项长达十年的监测(2013-2023)阐明了广东水禽沙门氏菌抗菌耐药性(AMR)格局的演变。持续49.5%的分离率突显了沙门氏菌的生态优势。2020年后,第194号公告对非治疗性抗生素的禁令重塑了耐药性动态。针对性生长促进剂(庆大霉素/氟苯尼考)的耐药性从71.7%急剧下降至3.5%,从81.1%下降至9.6%(p<0.001)。链霉素/大观霉素耐药性也从71.7%下降至43.0%,从47.2%下降至17.5%,表明对氨基糖苷类使用的协同控制效果。
一个显著发现是多药耐药(MDR)的高流行率,87.23%的分离株对七个药物类别中的六个以上耐药,51.6%同时对氨苄西林、头孢他啶、庆大霉素、氟苯尼考和四环素耐药。不断升级的MDR流行率(87.23%)超过了同时期循环病原体如葡萄球菌(52%),这是由β-内酰胺类(>80%)和磺胺类(86.31%)耐药性上升驱动的。然而,持续的β-内酰胺类耐药(>80%)和高MDR率(51.6%对AMP/CAZ/GEN/FFC/TET共耐药)揭示了政策的局限性,可能源于治疗性过度使用或环境耐药库。
分子分析显示分离株中存在19种获得性耐药基因(DRG),每个菌株携带3-19个DRG。β-内酰胺酶基因blaTEM(90.76%)和氨基糖苷类耐药基因aadA1(85.99%)最为流行,其次是tetA和磺胺类耐药基因(sul I、sulII、sulIII)。与天然DRG相比,获得性耐药基因加剧了跨物种传播,特别是从动物到人类共生细菌的传播,严重威胁公共卫生安全。
表型-基因型相关性分析证实了13个DRG对耐药性的显著贡献。强烈的表型-基因型相关性强调了基因驱动的适应性,这与水禽大肠杆菌中较弱的基因型-表型联系形成对比。然而,一些耐药菌株缺乏可检测的DRG,表明存在沉默基因、未检测到的机制或新的耐药途径。相反,某些DRG(如aadA2)显示出高检出率(72.93%)但没有表型耐药,可能是由于表达弱或基因沉默。这些发现强调耐药性是多因素驱动的,涉及遗传和调控因素。
研究结论强调,对314株水禽沙门氏菌菌株的分析揭示了严重的耐药性和多样的耐药基因(DRG),其中13个DRG与耐药性发展显著相关。这需要探索具有未发现DRG的菌株,并研究现有DRG与其他耐药基因之间的相关性以阐明耐药机制。虽然中国的抗生素禁令降低了针对性耐药,但沙门氏菌通过适应性策略(如获得性DRG和克隆可塑性)维持着惊人的多药耐药性(MDR)。展望未来,随着政策的持续执行,氨基糖苷类/酰胺醇类耐药性可能会下降,而β-内酰胺类耐药性可能会持续存在,并因blaCTX-M的跨大陆传播而加剧。关键的是,质粒介导的共选择威胁会放大MDR,需要整合基因组监测。缓解措施需要增强政策合规性,开发非抗生素疗法,绘制补偿性突变图谱,建立跨物种传播屏障,并优先考虑One Health干预措施以阻断耐药性在动物和人类之间的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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