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针对CD70的CAR-T/NK疗法：原理、进展与未来方向

《Translational Oncology》：CD70-targeted CAR-T/NK therapy: Rationale, advances, and future directions

　　CD70靶向的CAR-T/NK细胞疗法在血液肿瘤和实体瘤中展现潜力，其机制包括特异性杀伤、 cytokine分泌及与肿瘤微环境相互作用，临床前研究证实对AML、NHL、RCC、GBM等有效，并探索了双靶向、基因编辑（如TRAC knockout）及IL-15工程化策略以克服抗原逃逸、持久性差和安全性问题。

　　CD70作为细胞免疫治疗中的一个潜在靶点，近年来在肿瘤治疗领域引起了广泛关注。CD70是一种在多种血液系统恶性肿瘤和实体瘤中高度表达的表面抗原，如急性髓系白血病（AML）、非霍奇金淋巴瘤（NHL）、多发性骨髓瘤（MM）、肾细胞癌（RCC）、胶质瘤和结直肠癌（CRC）/胰腺导管腺癌（PDAC）等。这些肿瘤的高表达特征使CD70成为CAR-T和CAR-NK细胞疗法的重要目标。目前，针对CD70的CAR-T/NK细胞疗法正处于临床前研究和临床试验的阶段，展现出在治疗CD70阳性肿瘤方面的巨大潜力。

CD70属于肿瘤坏死因子（TNF）家族，是一种II型跨膜蛋白。在免疫刺激下，CD70的表达可在激活的淋巴细胞中诱导，包括T细胞和B细胞，以及终末分化的树突状细胞。这种严格调控的表达模式表明CD70在中央和外周免疫调节中起着关键作用。CD27是CD70的唯一已知受体，属于TNF受体（TNFR）超家族。CD27-CD70信号通路通过多种机制参与免疫细胞的激活和功能调节。当CD27与CD70结合时，CD27的胞内结构域会招募TNF受体相关因子（TRAFs），从而启动下游的信号级联反应，包括c-Jun N末端激酶（JNK）通路和经典的NF-κB通路。此外，CD27还可以结合凋亡介导蛋白Siva-1，从而扩展其在细胞信号传导中的功能。激活这些信号通路显著增强了T细胞、B细胞和自然杀伤（NK）细胞的增殖、分化和功能激活。同时，CD27也可以通过NF-κB诱导激酶（NIK）依赖的途径激活NF-κB信号，从而发挥抗凋亡作用并促进免疫细胞的存活。此外，CD70的反向信号也可以激活磷脂酰肌醇3-激酶/蛋白激酶B（PI3K/AKT）和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MAPK）信号通路，从而调节细胞的增殖、分化和效应功能。这些发现表明，CD27-CD70信号轴在适应性和先天性免疫反应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其精确调控对于维持免疫稳态至关重要。

CD70不仅在血液系统肿瘤中高表达，在许多实体瘤中也表现出显著的表达。例如，在肾细胞癌（RCC）中，CD70在原发性和转移性肿瘤细胞中均高度表达，这使得它成为一种有前景的治疗靶点。此外，在胶质瘤中，CD70的表达在低级别胶质瘤和胶质母细胞瘤（GBM）中均较高，尤其在复发性GBM中，其阳性率可达69%。因此，CD70成为胶质瘤治疗的一个潜在目标。在头颈鳞状细胞癌（HNSCC）中，CD70的表达率约为69%，并且与肿瘤的分化程度密切相关。在非小细胞肺癌（NSCLC）中，CD70的表达率为16.3%，表明其在该肿瘤类型中也具有一定的治疗价值。此外，在CRC和PDAC中，CD70在肿瘤相关成纤维细胞（CAFs）中表现出特异性过表达，其在肿瘤微环境中的表达可占CAFs的30%-40%（CRC）和50%-60%（PDAC），进一步凸显其作为治疗靶点的潜力。

CAR-T细胞疗法是一种快速发展的细胞免疫治疗技术，已经在血液系统恶性肿瘤的治疗中取得了显著的临床成果，并引发了研究人员对实体瘤治疗的兴趣。CAR-T细胞通过识别肿瘤细胞表面的特定抗原，不需要依赖主要组织相容性复合体（MHC）进行抗原加工和呈递。这种细胞疗法的基本原理是通过遗传工程手段，在体外对T细胞进行修饰，使其表达CAR，然后将这些经过修饰的T细胞重新输入患者体内，以特异性识别并攻击肿瘤细胞。目前，CAR-T细胞疗法广泛用于血液系统恶性肿瘤的治疗，但其治疗目标主要局限于CD19和BCMA，而CD70作为新的治疗靶点，展现出更广泛的前景。

与CAR-T细胞疗法相比，CAR-NK细胞疗法结合了CAR介导的精确靶向和NK细胞的先天细胞毒性机制，包括穿孔素/颗粒酶释放、死亡受体信号传导和抗体依赖性细胞毒性（ADCC）。这种多模式的杀伤机制使CAR-NK细胞疗法在治疗血液系统恶性肿瘤和实体瘤方面具有独特优势。此外，CAR-NK细胞疗法在避免CAR-T细胞疗法常见的不良反应方面也表现出更高的安全性，如细胞因子释放综合征（CRS）和免疫效应细胞相关神经毒症综合征（ICANS）。因此，CAR-NK细胞疗法被认为是具有广阔前景的治疗策略。

在临床前研究和临床试验中，CD70靶向的CAR-T/NK细胞疗法已经展现出一定的疗效。例如，在AML的研究中，CD70靶向的CAR-T细胞在体外实验中显示出对CD70阳性AML细胞的显著细胞毒性作用，并在异种移植模型中降低了肿瘤负荷，延长了生存期。然而，由于CD70在肿瘤细胞中的异质性表达，单一靶点的CAR-T/NK细胞可能无法完全清除肿瘤，因此研究人员正在探索通过双靶点或多重靶点设计来提高治疗效果。例如，CD70/CLL-1双靶点CAR-T细胞在体外实验中显示出更强的肿瘤控制能力，并在异种移植模型中显著延长了小鼠的生存期。这种双靶点策略有助于克服肿瘤细胞通过单一抗原逃逸的问题，从而提高治疗的持久性和有效性。

在NHL的治疗中，CD70的表达率高达58%，包括外周T细胞淋巴瘤（PTCL）、弥漫大B细胞淋巴瘤（DLBCL）和套细胞淋巴瘤（MCL）。因此，CD70成为NHL治疗的潜在靶点。在临床试验中，CD70靶向的CAR-T细胞和CAR-NK细胞已经被评估，并显示出良好的治疗效果。例如，一项早期临床研究显示，在接受CD19-CAR-T和CD70-CAR-T序贯输注的患者中，出现了完全影像学缓解，并且在输注10个月后，CD19和CD70 CAR-T细胞仍可检测到，患者维持无病生存超过17个月。这表明CD70靶向的CAR-T/NK细胞疗法在NHL治疗中具有一定的应用前景。

在MM的治疗中，尽管目前批准的CAR-T细胞主要靶向BCMA，但CD70的表达率在MM细胞中高达41.9%，并且在高危MM患者中显著上调。因此，CD70成为MM治疗的一个潜在靶点。在一项临床前研究中，CD70靶向的CAR-NK细胞在体外实验中表现出更强的杀伤效果，并且能够清除MM细胞。此外，通过IL-15刺激，CD70靶向的CAR-NK细胞在体外实验中显示出更高的细胞毒性，进一步验证了其在MM治疗中的潜力。因此，CD70靶向的CAR-NK细胞疗法可能是未来治疗MM的一种有效手段。

在实体瘤的治疗中，CD70靶向的CAR-T细胞和CAR-NK细胞也展现出良好的应用前景。例如，在RCC的治疗中，CD70靶向的CAR-T细胞在异种移植模型中表现出显著的抗肿瘤活性，并能够完全清除肿瘤。此外，CD70靶向的CAR-NK细胞在临床前研究中也显示出良好的治疗效果，并且在体外实验中能够有效杀伤CD70阳性肿瘤细胞。因此，CD70靶向的CAR-NK细胞疗法可能成为RCC治疗的新选择。

在胶质瘤的治疗中，CD70靶向的CAR-T细胞在体外和体内实验中均表现出良好的抗肿瘤活性，并能够有效清除CD70阳性胶质瘤细胞。在一项研究中，CD70靶向的CAR-T细胞在异种移植模型中显著降低了肿瘤负荷，并延长了小鼠的生存期。这表明CD70靶向的CAR-T细胞疗法在胶质瘤治疗中具有一定的应用潜力。

在HNSCC的治疗中，CD70靶向的CAR-NK细胞显示出良好的治疗效果，并且能够有效杀伤CD70阳性肿瘤细胞。此外，放射治疗可以增强CD70靶向的CAR-NK细胞对HNSCC的杀伤效果，这为HNSCC的综合治疗提供了新的思路。因此，CD70靶向的CAR-NK细胞疗法可能是HNSCC治疗的一种有效手段。

在NSCLC的治疗中，CD70靶向的CAR-T细胞和CAR-NK细胞已经被评估，并显示出一定的治疗效果。例如，在一项临床前研究中，CD70靶向的CAR-T细胞在体外实验中表现出显著的细胞毒性，并且能够有效清除EGFR酪氨酸激酶抑制剂（TKIs）耐药的NSCLC细胞。这表明CD70靶向的CAR-T细胞疗法在NSCLC治疗中具有一定的应用前景。

在CRC和PDAC的治疗中，CD70靶向的CAR-NK细胞表现出良好的治疗效果，并且能够有效清除CD70阳性肿瘤细胞。此外，通过IL-15刺激，CD70靶向的CAR-NK细胞在体外实验中显示出更高的细胞毒性，进一步验证了其在CRC和PDAC治疗中的潜力。因此，CD70靶向的CAR-NK细胞疗法可能是未来治疗CRC和PDAC的一种有效手段。

尽管CD70靶向的CAR-T/NK细胞疗法在多种肿瘤类型中显示出良好的治疗前景，但仍面临一些挑战。例如，肿瘤细胞的异质性可能导致CD70表达水平的差异，从而影响治疗效果。此外，CAR-T/NK细胞在治疗过程中可能会发生自体或同源细胞的 fratricide（自相残杀），这可能影响其持久性和疗效。为了解决这些问题，研究人员正在探索多种策略，如通过基因编辑技术敲除CD70，或使用纳米抗体构建低亲和力的CAR，以减少自相残杀的风险。此外，通过使用IL-15或CISH敲除的基因修饰CAR，可以提高CAR-T/NK细胞的持久性和安全性。

为了进一步提高CD70靶向的CAR-T/NK细胞疗法的疗效，研究人员正在探索多种创新策略。例如，通过双靶点或多重靶点设计，可以克服肿瘤细胞通过单一抗原逃逸的问题。此外，通过使用IL-15或CISH敲除的基因修饰CAR，可以增强CAR-T/NK细胞的持久性和安全性。这些策略的探索为CD70靶向的CAR-T/NK细胞疗法的临床应用提供了新的方向。

综上所述，CD70靶向的CAR-T/NK细胞疗法在多种肿瘤类型中展现出良好的治疗前景。尽管目前仍面临一些挑战，如肿瘤异质性、自相残杀和免疫抑制性肿瘤微环境，但通过基因编辑、双靶点设计和免疫调节策略，可以有效克服这些问题。因此，CD70靶向的CAR-T/NK细胞疗法有望成为未来治疗多种恶性肿瘤的重要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