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裂症中“威胁/控制机制被突破”现象的特异性——一项针对凶杀犯的回顾性横断面研究的新发现》

《Frontiers in Psychiatry》：The specificity of the Threat/Control-Override concept in schizophrenia – new insights from a retrospective cross-sectional study of forensic homicide offenders

　　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患者中威胁/控制-代偿（TCO）症状与暴力犯罪的相关性研究。采用柏林司法医院2014年31日前的110例 homicide offender回顾性分析，比较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物质滥用障碍及人格障碍患者的TCO症状。结果显示：35.9%精神分裂症组存在完整TCO，显著高于物质滥用组（0%）及人格障碍组（0%）；威胁症状（42.3% vs 9.1%）及控制-代偿症状（56.4% vs 0%）均显著更高。证实TCO特异性于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且与最严重暴力犯罪相关。

　　在现代社会中，精神疾病与暴力行为之间的关系一直是学术界和司法系统关注的重要议题。其中，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Schizophrenia Spectrum Disorders）作为一类严重的精神疾病，其与暴力行为的联系尤为受到重视。尽管已有大量研究探讨了这一关系，但有关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患者在暴力行为中的特异性表现，尤其是威胁/控制-超越（Threat/Control-Override, TCO）这一心理病理学概念的特异性，仍存在争议和未解之谜。本研究旨在通过比较不同诊断组的严重暴力犯罪者，重新审视TCO这一概念在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中的特异性，并探讨其在实际犯罪行为中的表现。

本研究采用回顾性、横断面、基于档案的分析方法，聚焦于2014年12月31日时柏林司法精神病院（Berlin Forensic Hospital）中所有被记录的严重暴力犯罪者。通过对这些患者的临床资料进行分析，研究人员试图揭示TCO症状是否在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患者中具有更高的发生率，从而支持其作为该类精神疾病与暴力行为之间的一种特异性心理病理学标志。研究样本共计614名患者，其中110人被确认为暴力犯罪者，占总体的17.9%。从这些患者中，研究人员识别出三个主要的诊断组：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n=78）、物质使用障碍（n=11）以及人格障碍（n=21）。值得注意的是，所有这些患者均为男性，且具有相似的社会特征，如失业和单身状态。这些共同特征表明，暴力犯罪者在社会背景上存在一定的共性，但不同诊断组之间在心理病理学表现上却呈现出显著差异。

在对心理病理学症状的分析中，研究发现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患者在TCO复合症状的出现频率上显著高于其他两个诊断组。具体而言，TCO总症状（p=.001）、威胁症状（p=.001）以及控制-超越症状（p=.001）在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患者中均表现出更高的发生率。这一结果不仅支持了TCO作为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患者暴力行为风险标志的假设，也表明TCO在该类精神疾病中具有更高的特异性。相比之下，物质使用障碍和人格障碍患者在这些症状上的发生率较低，甚至在某些情况下接近于零。这提示我们，TCO可能更倾向于作为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的一种特定心理病理学表现，而非普遍存在于所有精神疾病患者中。

在对心理病理学症状的进一步探讨中，研究人员发现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患者在多种症状上的发生率显著高于其他诊断组。例如，患者在犯罪时表现出的高度情绪卷入的妄想（highly affective involvement in delusion）和系统性妄想（systematised delusions）是该诊断组中最常见的症状。此外，患者还表现出敌意和破坏性妄想（hostile and destructive delusions）以及中毒妄想（delusion of poisoning）等特定类型的妄想。这些症状的高发生率进一步说明，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患者在犯罪时的心理状态具有独特的特征，而这些特征可能与暴力行为的发生密切相关。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研究发现TCO症状在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患者中更为普遍，但这一结果并不意味着所有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患者都会表现出TCO。相反，研究强调了TCO在该类精神疾病中的特异性，即其在严重暴力犯罪者中更为显著。这表明，TCO可能不是一种普遍适用的心理病理学指标，而是一种特定于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的高风险因素。这种特异性对于临床评估和司法风险预测具有重要意义，因为它可以帮助识别哪些患者可能具有更高的暴力倾向，并据此采取相应的干预措施。

研究中还提到，TCO概念的定义在不同学者之间存在一定的差异。例如，Stompe等人（14）提出的定义较为严格，要求同时存在威胁和控制-超越症状，而其他研究者则可能采用更宽松的标准。这种定义上的不一致可能导致研究结果的差异，甚至影响对TCO特异性的判断。因此，本研究采用了较为严格的定义，即只有当所有相关的心理病理学症状都存在时，TCO才被视为完整。这一方法虽然提高了研究的准确性，但也可能导致某些患者被排除在分析之外，尤其是在样本量较小的情况下。

此外，研究还指出，TCO的诊断和评估过程中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由于研究依赖于案卷记录和专家意见，而非直接的患者访谈，因此无法完全排除信息缺失或主观偏见的可能性。虽然这种方法避免了患者回忆偏差，但同时也限制了对心理状态的深入理解。例如，某些患者可能在犯罪后经历了心理变化，而这些变化在案卷记录中并未体现。因此，未来的研究应考虑结合多种数据来源，如患者访谈、临床观察和长期随访，以提高评估的全面性和准确性。

在讨论部分，研究强调了TCO概念在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患者中的特异性，并指出这一发现具有重要的临床和司法意义。TCO不仅有助于识别高风险患者，还可以为制定更有效的干预策略提供依据。然而，研究也指出，TCO的诊断标准仍需进一步明确，尤其是在不同诊断组之间的比较中，需要更精确的定义和更广泛的样本支持。此外，研究还建议未来的研究应纳入非犯罪者作为对照组，以更准确地评估TCO在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中的特异性。

尽管本研究取得了重要的进展，但仍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样本量相对较小，尤其是女性患者的数量不足，这可能影响研究结果的普遍适用性。其次，研究未能对年龄、性别、社会经济状况等潜在的混杂变量进行充分控制，这可能导致某些结果的解释存在偏差。因此，未来的研究应考虑扩大样本规模，并采用更复杂的统计方法，如回归分析，以更全面地评估TCO与其他变量之间的关系。

总体而言，本研究为理解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与暴力行为之间的关系提供了新的视角。通过比较不同诊断组的严重暴力犯罪者，研究不仅验证了TCO在该类精神疾病中的特异性，还为未来的临床和司法实践提供了重要的参考。然而，研究结果也提示我们，TCO的定义和应用仍需进一步完善，以确保其在实际操作中的有效性和可靠性。未来的研究应致力于解决这些问题，从而为精神疾病与暴力行为之间的关系提供更清晰的科学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