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学术界中的“不发表就灭亡”、发表并灭亡、发表后灭亡及至撤稿并灭亡文化

　　本综述深入剖析了学术界“不发表就灭亡”（POP）文化的成因与演变，揭示了其如何从追求学术认可异化为导致学术失范的推手，甚至衍生出“撤稿即灭亡”（RAP）的极端现象。文章系统论述了POP文化对科研人员职业生涯、知识创新体系及科学事业公信力产生的多重负面影响，兼具批判性与建设性视角。

　　

Abstract

学术出版中的“不发表就灭亡”（Publish-or-Perish, POP）文化因多重原因已根深蒂固，或成为一种难以消除的现象——这仅仅是因为发表论文仍是科学家获得认可的最显著形式。科学家通过发表及其带来的认可保持学术影响力，同时借此巩固其地位、职位、经费、知名度及其他利益。虽然当科学出版代表的是经过严谨开展的研究或整合的学术思想时，其益处不可估量，但透过POP文化的棱镜观察，它便被赋予了负面内涵。正如POP谚语所暗示：若不发表，便可能在象征意义和智力层面消亡（即发表并灭亡）；当这种现象超越隐喻层面时，"发表后灭亡"的谚语便应运而生。在更极端层面，且不再受发表欲望驱动，因错误或不当行为导致的智力成果或文献撤稿，通过新增"撤稿即灭亡"（Retract and Perish）这一分层谚语，使POP文化呈现多样化态势——其中"灭亡"既可能象征性发生，也可能字面意义实现。本文旨在试图识别可能诱发POP文化的若干因素，及其对个人职业生涯、知识创造、科学事业的仁慈性以及科学、社会与人类福祉的影响。

学术评价与生存压力

POP文化的核心在于将学术出版视为科研人员生存与发展的核心指标。这种机制促使研究者不断追求论文产出，因为发表记录直接关联职称晋升、终身教职获取、科研经费申请及学术声誉建立。当出版行为异化为生存工具时，其原本的知识传播与科学交流功能可能被削弱，甚至催生急于求成、重量轻质的研究倾向。

从发表到撤稿的异化轨迹

文化演变呈现出令人担忧的升级路径："不发表就灭亡"最初强调产出的必要性；"发表并灭亡"揭示即使发表也可能因学术竞争或压力导致智力衰竭；"发表后灭亡"则指向因学术不端或重大错误导致职业生涯崩溃的极端案例；最新出现的"撤稿即灭亡"（RAP）现象表明，一旦论文因 misconduct（学术不端）或 error（错误）被撤，研究者不仅面临学术声誉毁灭，更可能遭遇实质性的职业终结，这标志着POP文化已延伸至学术生命周期的负面终点。

系统性成因与多重影响

该文化的形成源于学术机构评价体系的量化导向、科研资源分配的竞争机制以及全球科研排名体系的压力。其负面影响渗透多个层面：个体研究者承受身心健康风险；知识创造过程可能出现重复发表、数据操纵或结论夸大；科学事业的仁慈性（Benevolence）受到侵蚀；最终损害科学可信度、社会公共利益和人类知识体系的健全发展。

批判性反思与建设性展望

本文通过对POP文化链式反应的剖析，呼吁学术共同体重新审视以出版数量为核心的评价范式，倡导建立更全面、更注重研究质量、可重复性及社会影响的科研评估体系。唯有降低对单纯发表指标的依赖，才能保障科研生态的健康发展，维护科学作为公共利益守护者的本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