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直接把钱给他们吗？欧洲议会中关于农业政策的投票行为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Policy & Planning》：Just give them the money? Voting behaviour on agricultural policies in the European Parliament

　　农业政策制定复杂且具有争议性，本研究通过定量编码和Logit面板回归模型，分析2009-2022年间欧盟议会（EP）成员对农业立法案的投票行为，探讨政党意识形态与国家利益的影响。研究发现：保守政党（如EPP）更倾向支持传统农业政策（例外主义），而绿党（Greens/EFA）支持后例外主义政策的效果未达预期；国家层面，波兰、西班牙MEPs显著支持例外主义，德国、荷兰则倾向后例外主义；政党因素（如EPP、S&D）比国家因素更能解释投票行为，且后例外主义支持率呈上升趋势。

　　### 欧洲议会农业政策投票行为的分析与解读

农业政策在欧洲联盟的政策制定中占据着核心地位。它不仅关系到农民的支持、农村发展、粮食安全、贸易和动物福利，还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整个欧盟的经济结构和社会稳定。农业政策的重要性源于其对民生的直接影响，同时它也承载着复杂的利益关系和意识形态冲突。然而，由于农业政策的特殊性，尤其是在欧盟内部，它往往成为争议焦点，这使得政策制定过程充满挑战。

在欧洲议会（EP）中，农业政策的讨论和投票常常伴随着高度的分歧。这不仅是因为农业政策涉及大量的利益集团，还因为农业在欧盟的特殊地位使其在政策制定过程中受到更多关注。2009年至2022年间，欧盟的农业政策在不同立法阶段表现出不同的特征。例如，CAP（共同农业政策）在2009年占欧盟支出的约45%，而在2021年和2022年则下降至不到25%。这种变化反映了农业政策在欧盟内部逐步向可持续发展和环境保护方向转变的趋势。

农业政策的特殊性不仅体现在其对经济和社会的影响上，还体现在其在政策制定过程中的独特性。农业被认为是“例外主义”（exceptionalism）政策领域，即农业政策具有特殊的结构和目标，与其他政策领域存在显著差异。这种例外主义体现在农业政策对农民的补贴、市场保护措施以及较少的监管要求等方面。然而，随着国际社会对农业补贴和环境问题的关注度上升，农业政策的“例外主义”地位开始受到挑战，逐步向“后例外主义”（post-exceptionalism）演进。后例外主义强调可持续发展、消费者保护和跨政策联动，这使得农业政策的制定过程更加复杂，涉及新旧理念之间的冲突。

在研究中，我们发现农业政策的讨论和投票行为呈现出明显的意识形态和国家利益差异。保守派政治团体，如欧洲人民党（EPP），通常倾向于支持传统的农业政策，即以农民利益为核心，强调补贴和市场保护。而绿色联盟（Greens/EFA）则更倾向于推动可持续发展和环保政策，强调减少农药使用、保护生物多样性和促进环境友好型农业。尽管如此，我们的研究结果部分支持这些预期，但也揭示了国家成员身份和时间因素对投票行为的影响。

### 政治团体与国家成员身份的影响

在分析中，我们采用定量编码方案对农业政策草案进行分类，将其分为“例外主义”和“后例外主义”两类。通过估计逻辑回归模型，我们探讨了不同政治团体和国家成员身份对投票行为的影响。研究发现，保守派政治团体的议员更倾向于支持例外主义政策，而绿色政治团体的议员则更倾向于支持后例外主义政策。然而，这一趋势并非在所有时期都一致，尤其是在2020年代的立法期，一些政治团体的投票行为表现出一定的变化。

具体而言，在EP7（2009-2014）期间，EPP的议员支持例外主义政策的概率最高，而绿色议员的支持率最低。但在EP9（2020-2022）期间，EPP的议员对后例外主义政策的支持率显著上升，这与我们的理论预期相矛盾。这一现象可能与EPP在立法过程中的主导地位有关，因为作为执政党，EPP的议员往往更倾向于支持由其主导的政策提案。

此外，国家成员身份对投票行为的影响也较为显著。例如，波兰和罗马尼亚的议员在支持例外主义政策方面表现出更高的倾向，这与两国农业在国民经济中的重要地位有关。西班牙和法国的议员同样倾向于支持例外主义政策，因为它们的农业部门在欧盟中占据重要位置。相比之下，荷兰、丹麦和德国的议员更倾向于支持后例外主义政策，因为这些国家在可持续农业和环保方面已有较多实践和政策支持。

### 时间因素与政策演变

研究还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农业政策的投票行为呈现出一定的变化趋势。特别是在2020年代，随着“绿色协议”（European Green Deal）的实施，农业政策开始向更加可持续的方向发展。然而，这一趋势并未在所有政治团体中得到一致支持，尤其是那些具有强烈经济保护主义倾向的政党。此外，由于新冠疫情的影响，2020年后的立法期（EP9）的政策讨论和投票行为表现出一定的不确定性，这可能影响了我们对农业政策演变趋势的判断。

从整体来看，农业政策的投票行为显示出对可持续发展和环保议题的逐渐关注。然而，这种关注的程度在不同政治团体和国家之间存在差异。例如，在EP8期间，绿色议员对后例外主义政策的支持率显著上升，而在EP9期间，这一趋势更加明显。这表明，随着社会对环境问题的关注度提高，农业政策的讨论和投票行为也在向更加可持续的方向转变。

### 研究的局限与未来方向

尽管本研究提供了关于欧洲议会农业政策投票行为的重要见解，但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由于数据来源的限制，我们仅能分析2009年至2022年间欧洲议会的投票行为，未能涵盖2024年之后的情况。其次，新冠疫情对农业政策的讨论和投票行为产生了显著影响，这可能使我们的研究结果受到一定干扰。因此，在解读研究结果时，我们需要保持一定的谨慎。

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农业政策投票行为的其他影响因素，如农业委员会（Committee on Agriculture and Rural Development）的作用、农业政策的国际影响以及议员的个人背景（如性别、年龄等）对投票行为的影响。此外，可以考虑使用多层次模型（multilevel models）来区分国家成员身份与国家政治团体之间的差异，以更全面地理解农业政策投票行为的决定因素。

### 结论

综上所述，本研究揭示了欧洲议会农业政策投票行为的复杂性。农业政策因其特殊性，成为欧盟政策制定中的一个重要领域，其投票行为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包括政治团体的意识形态、国家成员身份以及时间因素。尽管保守派政治团体在支持例外主义政策方面表现出较强的倾向，但随着可持续发展和环保议题的日益重要，绿色政治团体在推动后例外主义政策方面的作用也在增强。然而，这一趋势并非完全一致，表明农业政策的演变过程仍需进一步研究。

此外，国家成员身份对投票行为的影响也较为显著，尤其是在波兰、西班牙等农业占比较大的国家，其议员更倾向于支持例外主义政策。而在荷兰、丹麦等农业已逐步向可持续方向发展的国家，其议员更倾向于支持后例外主义政策。这些发现为我们理解农业政策在欧盟内部的演变提供了重要的参考。

总的来说，本研究为欧盟农业政策的定量分析提供了新的视角，并揭示了政治团体和国家成员身份在政策制定过程中的重要作用。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拓展这一分析，以更全面地理解农业政策在欧盟中的演变趋势及其对欧洲议会投票行为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