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服疲惫：为护理研究构建概念基础以提升护士福祉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Mental Health Promotion》：Overcoming exhaustion: Building a conceptual foundation for nursing research

　　本文针对护士职业倦怠高发、缺乏系统性干预框架的现状，采用Liehr和 Smith的三阶段九步概念构建法，首次明确定义"克服疲惫"为核心概念，揭示其核心特质为"绝望中的平静时刻"。研究通过理论框架（自我超越理论）与实证故事验证，构建了具有半渗透性特征的概念模型，为开发个体与组织层面的干预措施奠定了理论基础，对改善护士身心健康、保障患者安全具有重要意义。

　　

在医疗健康领域，护理工作者是维系患者安全与医疗质量的基石。然而，当前全球护理行业正面临严峻的 workforce crisis（劳动力危机），离职率居高不下。究其根源，工作环境的恶化以及由此引发的职业倦怠（burnout）是主要推手。据调查，职业倦怠已从2018年护士离职原因的第五位跃升至2022年的第三位，高达90%的护士报告有高水平的倦怠体验。这种状态对护士个人而言，会导致不文明行为、工作满意度下降、自尊心降低和缺乏动力；对医疗系统而言，则进一步加剧了人力紧张，形成恶性循环。职业倦怠包含三个核心维度：衰竭（exhaustion）、 cynicism and detachment（玩世不恭与疏离感）以及 lack of accomplishment（缺乏成就感）。其中，情绪衰竭（emotional exhaustion）作为倦怠的基础性元素，远非普通的疲倦，它涵盖了持续的身体疲劳和心理耗竭。由于工作的高要求、情感劳动（emotional labor）和临床环境的强度，护士尤其脆弱。更令人担忧的是，护士的情绪衰竭直接关联到患者安全，研究表明其与患者死亡率、再入院率等不良结局的增加相关。尽管问题如此突出且后果严重，但学术界对于"衰竭"乃至如何"克服衰竭"的概念界定仍不清晰、缺乏统一的理论构建，这极大地限制了对症下药的干预措施的开发。因此，亟需建立一个清晰、扎根于护理实践的概念框架，以指导未来的研究、政策制定和 evidence-based（循证）策略，从而促进护士健康、稳定护理队伍，并最终改善患者结局。

为解决上述问题，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概念构建研究。本研究采用Liehr和Smith提出的三阶段九步概念构建法（concept-building process）作为核心方法论框架。该方法论强调从护理实践中提炼知识，确保概念的实践根基。整个过程分为 grounding（奠基）、substantiating（证实）和 resolving（解析）三个阶段，共包含九个具体步骤。研究首先通过撰写实践故事（practice story）并从故事中命名 emerging concept（新兴概念）——"克服疲惫"。随后，选择 intermodernism（互现代主义）哲学视角和 Reed 的 self-transcendence theory（自我超越理论）作为 theoretical lens（理论透镜），为概念提供理论支撑。接着，通过系统的文献回顾（检索数据库包括PubMed、CINAHL、Scopus和PsycINFO）和收集概念故事（concept story）的方式， gathering empirical evidence（收集实证证据）以识别和验证概念的核心品质（core qualities）。最后，基于核心品质 formulated concept definition（形成概念定义），创建了概念模型（concept model），并提出了指导未来研究的 concept-building synthesis（概念构建综合陈述）。整个概念故事收集过程遵循了伦理规范，确保了参与者的知情同意与匿名性。

3. 结果

3.1. 第一阶段：奠基

3.1.1. 第一步：撰写实践故事

研究基于护理实践中的关键事件撰写了一个实践故事，内容涉及一名ICU护士在个人疲惫状态下处理患者脑死亡器官捐献并安抚家属的复杂经历。故事经过同行评议以澄清模糊之处。

3.1.2. 第二步：命名新兴概念

基于实践故事中的元素，如护士在繁重工作与家庭责任下的疲惫感，以及通过家庭支持获得缓解的经历，研究者将 emerging concept（新兴概念）命名为"克服疲惫"。

3.1.3. 第三步：选择理论透镜

研究选择了 intermodernism（互现代主义）作为哲学基础，强调护理实践在知识创造中的核心地位。并进一步选定 Reed 的 self-transcendence theory（自我超越理论）作为观察"克服疲惫"概念的理论框架。该理论的核心概念 self-transcendence（自我超越）、well-being（幸福感）和 vulnerability（脆弱性）为理解"克服疲惫"（即在绝望中寻找平静时刻）提供了理论支持。

3.2. 第二阶段：证实

3.2.1. 第四步：将概念与文献联系

通过文献回顾，识别出与概念相关的核心品质。反复出现的描述符将"平静时刻"与正念、目标感、平和、韧性、成长等联系起来，将"绝望"与空虚、无助、疲劳、疼痛、失眠等联系起来。

3.2.2. 第五步：收集概念故事

通过收集一名护士的概念故事，获得了支持核心品质的 experiential evidence（经验证据）。故事描述了其在极度疲惫（绝望）中通过完成小目标、接触自然、与家人相处等方式获得短暂平静（平静时刻）的经历。

3.2.3. 第六步：确定最终核心品质

综合文献和概念故事的证据，最终确定了两个核心品质：1) 平静时刻：指平和、享受和成长的时刻；2) 绝望：指无助感、未解决的悲伤、空虚、疲劳、疼痛和失眠。

3.3. 第三阶段：解析

3.3.1. 第七步：形成概念定义

整合核心品质，形成了"克服疲惫"的概念定义：克服疲惫是在绝望之中实现平静时刻。

3.3.2. 第八步：创建概念模型

研究者创建了一个视觉模型来展示核心品质之间的关系。该模型用一条穿过代表绝望区域的线条来象征平静时刻的出现，线条和圆圈具有 semi-porous（半渗透性）和非方向性的特点，表明平静时刻可以在绝望中流动和渗透。模型没有预设中心，强调绝望与平静可能根据情境而活跃。

3.3.3. 第九步：明确概念构建综合

最后，研究提出了一个概念构建综合陈述，概括了概念构建过程，并建议未来采用现象学质性研究深入探究护士克服疲惫的 lived experiences（生活体验）。

本研究成功构建了"克服疲惫"这一护理学概念，并将其定义为"在绝望之中实现平静时刻"。研究识别了"平静时刻"和"绝望"两个核心品质，并以 self-transcendence theory（自我超越理论）为理论基础，建立了相应的概念模型。与单纯强调个人特质的"韧性"等概念不同，"克服疲惫"概念同时关注个体经历和组织环境的作用。其重要意义在于为理解护士在持续个人与职业需求背景下的生存状态提供了清晰的理论框架。根据此概念，未来的干预措施需兼顾个体层面（如推广正念冥想以促进平静时刻）和组织层面（如改善团队协作、减轻工作负荷、创建支持性文化，例如推行 Magnet model（磁力模型）等 evidence-based practice model（循证实践模型））。该概念的建立为后续开发针对性的干预策略、完善护士培训体系（如在新护士培训中纳入倦怠教育）、以及开展深入的混合方法研究（例如探究何种因素能有效促成护士的平静时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最终目标在于支持护士福祉、稳定护理队伍，并保障患者照护质量。这项研究展示了如何将护理实践中的观察转化为结构化知识的过程，为护理学科的知识发展提供了范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