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强度变异性对老年人疼痛回忆准确性的特异性影响：一项基于生态瞬时评估的研究

《PAIN Reports》：The effectiveness of telemedicine in chronic pain management compared with in-person visits: a 23-month database-audit

　　本文通过生态瞬时评估（EMA）发现，老年人疼痛强度变异性（而非情绪或疲劳变异性）显著影响疼痛回忆准确性，且该关联独立于峰值疼痛、末期疼痛及疼痛部位数量，为疼痛管理提供了新的表型指标。

　　

引言

疼痛在老年人群体中极为普遍，约有53%的65岁以上个体遭受持续性疼痛困扰。尽管疼痛强度随时间波动的现象已被多项研究证实，但疼痛强度变异性（即个体内疼痛强度的波动）直至近年才受到关注。理解疼痛强度变异性对于解读基于回忆的疼痛报告具有重要意义，因为临床和研究中常依赖患者对过去一段时间（如两周或三个月）平均疼痛强度的回忆。生态瞬时评估（EMA）等数字工具的出现，为高时间分辨率的疼痛强度测量提供了便利。研究表明，疼痛强度变异性越大，疼痛回忆的准确性越差，且这种关联独立于性别因素。然而，这种变异性与回忆的关联是否同样存在于情绪、疲劳等其他主观体验领域，抑或是疼痛所特有，尚不明确。本研究旨在通过EMA探究老年人疼痛强度、情绪和疲劳的变异性与回忆准确性之间的关系。

方法

研究对象与设计

本研究纳入了26名60岁及以上、认知正常的老年人。所有参与者均来自“老年人疼痛生物学随时间变化研究（UPBEAT）”队列，该纵向研究旨在探索疼痛相关脑变化作为年龄相关活动能力下降的预测因素。入选标准包括：年龄≥60岁、英语流利、电话认知状态问卷得分>29分，以及拥有互联网接入和个人移动设备。

基线评估与生态瞬时评估流程

参与者在基线期完成了人口统计学问卷、最严重疼痛部位与持续时间调查以及分级慢性疼痛量表（GCPS）的强度和残疾分量表。随后，他们通过定制智能手机应用程序（mEMA-sense, ilumivu）进行为期14天的EMA数据收集，每天三次（上午8:30-10:30、中午12:30-2:30、下午4:30-6:30）对当前的疼痛强度、情绪和疲劳程度进行评分。每次调查耗时不超过5分钟，总体完成率高达87%（共1092次调查，完成959次）。疼痛强度、情绪和疲劳均采用视觉模拟量表（VAS）进行评分，范围从0（无疼痛/负面情绪/无疲劳）到100（可想象的最严重疼痛/非常积极情绪/严重疲劳）。若参与者报告当前无疼痛，则跳过疼痛相关问题直接评估情绪和疲劳。

关键变量计算

在第15天，研究人员通过电话询问参与者对过去14天疼痛强度、情绪和疲劳的平均水平进行回忆评分。随后计算绝对差异分数，即回忆评分与EMA平均评分之差的绝对值，用以衡量回忆准确性，而不考虑高估或低估的方向。变异性指标则通过计算每位参与者所有EMA评分的标准差获得，分别表示为疼痛强度变异性、情绪变异性和疲劳变异性。此外，还计算了峰值评分（所有评分中的最高值）、末期评分（最后一天评分的平均值）以及疼痛部位数量的变异性。

统计分析

主要分析采用皮尔逊积差相关检验疼痛强度、情绪和疲劳的变异性与其各自绝对差异分数之间的关联。对于显著相关的变量，进一步通过偏相关分析控制峰值、末期评分或疼痛部位变异性等潜在混杂因素的影响。根据变异性水平进行k均值聚类将参与者分为高、低变异性组，并通过独立样本t检验比较组间绝对差异分数的差异。此外，还分析了回忆评分与EMA平均评分之间以及其他绝对差异分数之间的相关性。

结果

参与者特征

样本以女性（73%）和白人（84%）为主，平均年龄为71.5岁。最常报告的最严重疼痛部位为腰部（30.8%），平均疼痛持续时间为10.5年。基线GCPS评分显示参与者存在轻度至中度疼痛。在回忆方向上，80.7%的参与者高估了疼痛强度和情绪，85.6%高估了疲劳程度。

变异性与回忆准确性的关联

相关性分析显示，疼痛强度变异性与绝对差异分数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r = 0.78, P = 0.001），表明疼痛强度波动越大，回忆准确性越差。即使在控制了峰值疼痛强度、末期疼痛强度或疼痛部位变异性后，该关联依然显著。相比之下，情绪变异性（r = 0.04, P = 0.83）和疲劳变异性（r = -0.006, P = 0.97）与各自的绝对差异分数均无显著关联，控制峰值和末期评分后结果仍不显著。根据疼痛强度变异性进行的聚类分析将参与者分为高、低变异性两组，高变异性组的绝对差异分数显著高于低变异性组，进一步证实了疼痛强度变异性对回忆准确性的负面影响。

其他相关分析

回忆评分与EMA平均评分的相关性分析显示，情绪回忆与EMA平均情绪（r = 0.7470, P < 0.001）、疲劳回忆与EMA平均疲劳（r = 0.8331, P < 0.001）均存在显著正相关，而疼痛回忆与EMA平均疼痛强度的相关性未达到显著性水平。不同领域的绝对差异分数之间则未发现显著关联。

讨论

本研究首次在老年人中发现疼痛强度变异性与回忆准确性之间的特异性关联，且该关联不能由峰值-末期规则或多部位疼痛解释。这一发现支持将疼痛强度变异性视为慢性疼痛的一个重要表型，其在个性化疼痛医学的发展和疼痛复杂性的深入理解中具有潜在意义。情绪和疲劳变异性与回忆准确性无显著关联，可能与回忆时的情绪状态对情绪回忆的影响、样本整体情绪较为积极（符合“幸福悖论”现象）、或疲劳性质及评估方法的差异有关。例如，针对慢性疲劳综合征患者的研究曾报告疲劳变异性与回忆准确性相关，但该研究人群年龄较轻、疲劳程度更高且评估频率不同，提示人群特征和评估方法可能导致结果差异。

局限性与展望

本研究的局限性包括样本量较小、种族多样性不足、未分析性别差异以及未详细记录疼痛的具体身体部位。未来研究需扩大样本量并提高多样性，考虑疼痛部位对变异性的影响，以增强结果的普适性。

结论

本研究证实，疼痛强度变异性是影响老年人疼痛回忆准确性的独特因素，而情绪和疲劳的变异性则无此影响。这一发现提示临床医生和研究人员在评估和管理老年人疼痛时，应充分考虑疼痛强度的波动特性，以避免因回忆偏差对评估结果和治疗决策产生误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