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采纳：美国保护性农业与气候智能型农业实践的行为持续性研究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Beyond adoption: The persistence of conservation and climate-smart agricultural practices in the United States

　　本研究针对可持续农业实践中行为持续性的研究空白，通过印第安纳州农田覆盖作物(cover crops)的实地观测数据与专家预测对比，发现实际持久性远低于预期（三年持续率仅41%），揭示了当前政策对"新增采纳"的过度依赖可能低估了已采纳者的持续价值，为优化USDA-EQIP等农业保护项目提供了关键实证依据。

　　

实现可持续目标要求人类行为不仅发生一次改变，而是需要持久坚持。尽管已有数十年关于保护性农业和气候智能型农业(climate-smart agricultural practices)采纳的研究，但人们对这些实践随时间推移的持续程度知之甚少，关键原因在于缺乏田块级别的纵向数据。

利用印第安纳州数千个农田地块覆盖作物(cover crops)的实地验证纵向数据，研究发现实践持久性较低，且与印第安纳州保护专家的预测形成鲜明对比。在新获得的全国农场经营者自报覆盖作物数据中同样观察到低持续性现象。这种可持续农业实践中潜在的低行为持续性，对保护项目设计、生态系统服务建模及价值评估提出了根本性质疑。

现有大量科学文献描述了保护性与气候智能型农业实践的时空扩散特征及其采纳动因。受此启发，美国联邦、州级及非政府机构通过资金与技术援助鼓励农业生产者采纳这些实践，其中大部分援助通过短期（1-3年）或中期（10年）财务合同实施，近年来更倾向于针对"生产性土地"实践的短期合约。然而，这些实践要发挥预期效益，不仅需要被采纳，更需要持续应用。近期一项长达35年的实践采纳研究综述指出："几乎没有关注随时间推移的采纳现象，即所谓维持与持续性"。

与丰富的采纳研究相比，目前仅有7项实证研究探讨生产性土地实践的持续性，其中1项还仅涉及行为意向而非实际行为。这些研究因对"持续性"的定义、数据单元（经营者或县域）、样本规模及分析方法存在显著差异而结论矛盾，且均未使用产生环境经济效益的田块级别实地验证纵向数据。

以覆盖作物为例，这种在农田休耕期覆盖土壤的实践可通过减少土壤养分流失、增加土壤有机质、降低除草剂需求而使采纳者与公众受益。但当前全美年均覆盖作物应用面积不足10%，为此美国政府及其合作伙伴已投入超14.9亿美元资金鼓励该实践。为揭示田块级别覆盖作物持续模式，研究团队采用印第安纳州农业部门(ISDA)的固定路线农田观测数据，并对比百余名印第安纳州保护农业专家的预测调研结果。

数据显示实际持续率显著低于专家预期：2014年种植覆盖作物的地块中，仅4%实现连续六年持续应用，而专家预测的中位数值达50%；实际三年以上持续率为41%，远低于专家预测的71%。这种持续性差距在 USDA 农场服务局(FSA)的自报数据中同样存在，全国数据显示2014年采纳者中仅35%实现三年以上持续应用。

低持续性现象对科学与政策产生三重启示：首先，当前USDA环境质量激励计划(EQIP)等项日聚焦新采纳者，若持续性问题普遍存在，则既往采纳者可能提供更高"额外性"(additionality)；其次，政策目标可能因持续性不足而难以实现，模拟显示即使全覆盖推广，受低持续率影响，长期年均应用率仍将低于30%；最后，现行生态系统服务建模与价值评估默认完美持续性假设，可能高估实践效益。

消除持续性研究盲区需建立国家级关键实践（如养分管理、覆盖作物、保护性耕作等）持续评估体系。建议USDA在援助结束后追踪实践持续情况，并通过续约合同实验对比新老采纳者的持续性与额外性。唯有基于持续性实证数据，才能最大化保护性与气候智能型农业投资的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