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体化而缺乏内化

《Cognitive Science》：Individualization Without Internalization

　　个体化无需内部化：生态心理学与实践理论视角下的自我形成

　　本文探讨了“自我”这一概念的形成过程，提出了一种不同于传统认知科学中“内部化”理论的“关系性”视角。通过结合生态心理学、实践理论以及乔治·赫伯特·米德（George Herbert Mead）关于自我形成的理论，作者试图说明个体如何在与他人和环境的互动中逐渐发展出一种“关系性自我”。这一观点挑战了将自我视为一种内在心理状态的传统看法，强调自我是通过与社会和物质世界的持续互动而形成的一种动态关系。

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常常会听到那种“内心的”声音，它提醒我们停止某项行为，或者引导我们做出某种选择。例如，当我们面对是否再吃一块巧克力的诱惑时，那种“内心的”声音似乎在引导我们做出决定。但如果我们仅仅将这种体验归结为“内在”的过程，那么它便忽略了自我与外部世界的紧密联系。事实上，这种“内心”体验并非孤立于世界之外，而是嵌入在我们与环境、他人以及社会实践活动的互动之中。自我并不是一个孤立存在的实体，而是通过与他人的关系、与社会规范的互动、以及与具体物质世界的协调而逐渐形成的一种组织结构。

传统心理学常常将“自我”视为一种内在的心理活动，这种观点认为，我们通过将外部世界的信息“内部化”而获得自我意识。然而，这种观点面临诸多挑战。例如，认知科学的发展表明，我们并不能将外部世界“运输”到大脑内部，而是在与环境的持续互动中体验世界。换句话说，我们并不是在“内部”构造一个关于世界的模型，而是在与世界的互动中不断塑造我们对世界的理解。这种理解不仅涉及我们如何感知世界，还涉及我们如何通过行为和语言与世界建立联系。

在生态心理学的视角下，世界不是由外部刺激和内部反应组成的，而是由人与环境之间的关系所构成的。这种关系不仅具有即时性，还具有时间维度。例如，当我们看到一个火焰时，我们并不只是在“看到”它，而是通过一系列互动，逐渐将它与“危险”或“温暖”等概念联系起来。这种联系不是静态的，而是在持续的活动中被不断重构。同样地，当我们与他人进行对话时，这种对话也不是简单的“刺激-反应”链条，而是由一系列互动构成的复杂过程。每一个参与者的发言和行为都会影响其他人的反应，从而形成一种共同的协调关系。

实践理论则进一步扩展了这种观点，认为个体的自我并不是孤立地形成的，而是通过参与各种社会实践活动而逐渐发展的。这些实践活动包括日常生活的各种行为模式，如烹饪、教育、工作等。个体在这些实践中不断学习如何回应环境、如何与他人互动，以及如何在不同的情境中调整自己的行为。例如，在学校中，一个孩子可能会因为老师或同学的期待而产生“自我”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是来自于大脑内部的某个“自我意识”，而是来自于他们与这些实践活动的持续互动。

米德的理论为这种关系性自我提供了重要的支持。他提出，自我并不是一个独立的主体，而是在与他人的互动中逐渐形成的。例如，当一个孩子在课堂上模仿老师的行为时，他们并不是在“复制”老师的动作，而是在通过这种模仿与老师之间建立一种互动关系。这种关系使孩子能够感受到老师的期望、同学的反应，以及自己在这些互动中的位置。随着这种关系的持续发展，孩子逐渐学会如何在与他人的互动中调整自己的行为，从而形成一种“自我”的意识。

在米德的理论中，自我由两个部分组成：“我”（I）和“我”（me）。其中，“我”指的是个体在当前情境中对自身行为的直接反应，而“我”则代表个体对自身行为的反思和对他人期望的回应。这两个部分并不是相互分离的，而是通过时间维度相互作用的。例如，一个孩子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时，他们可能会感到紧张，这种紧张感来源于他们对老师和同学的期待。而当他们离开课堂，独自思考时，他们可能会回忆起课堂上的情境，并在内心形成一种“自我”的感受。这种感受并不是因为他们在“内心”中构建了一个关于自己的形象，而是因为他们与课堂情境的持续互动中形成了对自我行为的反思。

本文的核心观点是，自我并不是一个静态的、内部的结构，而是一个动态的、关系性的过程。个体在与他人的互动中不断调整自己的行为，从而形成一种对自我的认知。这种认知并不是由外部世界的信息“内部化”而来的，而是由个体在与社会实践活动的持续协调中逐渐发展的。例如，在一个竞争激烈的教育环境中，一个孩子可能会感受到来自老师、同学和父母的期望，这些期望并不是存在于孩子的头脑中，而是通过他们与这些实践的互动而逐渐内化的。这种内化并不是一种简单的信息转移，而是一种持续的、关系性的过程。

此外，本文还探讨了自我与时间的关系。个体的自我并不是一个固定的、孤立的存在，而是在时间维度上不断扩展和调整的。例如，一个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会逐渐学会如何在不同的行为情境中调整自己的行为，这种调整并不是一种静态的“自我”意识，而是一种动态的、关系性的过程。随着孩子的成长，他们会在不同的实践中形成不同的“自我”体验，这些体验是通过与环境和他人的持续互动而形成的。

本文还指出，传统的“内部化”理论可能会导致对自我形成过程的误解。例如，如果我们认为自我是由外部世界的信息“内部化”而来的，那么我们可能会忽视自我与环境之间的动态关系。相反，如果我们将自我视为一种关系性的过程，那么我们就能更好地理解个体如何在与环境和他人的互动中形成自我意识。这种观点强调，自我并不是一个孤立的、内部的结构，而是在与社会实践活动的持续协调中逐渐发展的。

通过结合生态心理学、实践理论和米德的理论，本文提出了一个全新的视角来理解自我形成的过程。这种视角认为，自我并不是一个静态的、内部的结构，而是一个动态的、关系性的过程。个体在与环境和他人的互动中不断调整自己的行为，从而形成一种对自我的认知。这种认知并不是由外部世界的信息“内部化”而来的，而是由个体在与社会实践活动的持续协调中逐渐发展的。

总之，本文挑战了将自我视为一种内在心理状态的传统观点，提出了一种新的、关系性的视角来理解自我形成的过程。通过与环境和他人的持续互动，个体逐渐发展出一种对自我的认知，这种认知并不是静态的，而是动态的、持续发展的。自我并不是一个孤立的、内部的结构，而是在与社会实践活动的持续协调中逐渐形成的。这种观点为理解个体如何在与环境和他人的互动中形成自我意识提供了新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