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制度质量对碳不平等的影响：来自中等收入经济体的混合证据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The role of legal system quality in carbon inequality: Mixed evidence from middle-income economies

　　本研究针对全球碳排放贡献不平等这一可持续发展核心挑战，探讨了全球化、经济增长和法律制度质量对78个中等收入经济体CO2排放不平等的影响。研究发现全球化缓解了排放不平等，而经济增长加剧了不平等，法律制度质量则呈现复杂的双重作用：在低收入中等经济体中有助于减少碳不平等，但在中高收入经济体中反而加剧不平等。该研究为理解经济整合与制度质量在不同发展背景下塑造碳不平等的双重作用提供了重要见解。

　　

随着气候变化问题日益严峻，全球碳排放的不平等分布逐渐成为环境可持续性和社会公平领域的焦点议题。数据显示，全球最富有的10%人口贡献了近一半的碳排放，而最贫困的50%人口仅贡献了12%。这种碳不平等现象不仅体现在国家之间，也存在于各国内部不同收入群体之间，引发了关于气候责任和公平分配的深刻思考。

在此背景下，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酒店管理学院的刘志强、帕尔、马哈里克和戈兹戈尔等研究人员在《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上发表了一项开创性研究，深入探讨了中等收入经济体中法律制度质量对碳不平等的影响机制。该研究填补了现有文献中关于法律制度与碳排放分布关系的研究空白。

研究人员采用2000-2019年间78个中等收入经济体（包括39个低收入中等经济体和39个高收入中等经济体）的平衡面板数据，运用Driscoll-Kraay标准误差和可行广义最小二乘法等先进计量经济学方法，系统分析了全球化、经济增长和法律制度质量对碳不平等的影响。

研究设计与方法创新

本研究的数据来源广泛，碳不平等数据来自Chancel（2022）的个人碳足迹指标，法律制度质量指标来自弗雷泽研究所（2024）的数据库，包括司法独立性、法庭公正性、财产权保护、法律系统完整性和合同法律执行等五个维度。研究采用多种模型设定，分别考察不同法律制度维度对碳不平等的影响，避免了多重共线性问题。为确保结果稳健性，研究还进行了面板单位根检验、协整检验，并采用混合均值组自回归分布滞后模型进行验证。

全球化与经济增长的相反作用

研究结果显示，全球化显著降低了碳不平等，而经济增长则加剧了不平等现象。具体而言，全球化指数每增加1%，碳不平等下降约1.25-1.28个百分点。这表明全球化可能通过促进清洁技术传播、加强环境监管和提高环保意识等途径，帮助缩小碳排放的差距。相反，实际人均GDP每增长1%，碳不平等上升0.81-0.83个百分点，说明经济增长带来的利益分配不均可能强化了碳排放的不平等模式。

法律制度质量的双重角色

最引人注目的发现是法律制度质量对碳不平等的影响存在明显的收入群体差异。在低收入中等经济体中，司法独立性、法庭公正性和财产权保护的增强显著降低了碳不平等，表明健全的法律制度有助于更公平地执行环境法规，保护弱势群体的环境权益。然而，在中高收入经济体中，同样的法律制度指标却与更高的碳不平等相关联，这可能是因为在这些经济体中，强大的法律制度反而被既得利益集团利用，维护了高碳排放模式。

机制分析与政策启示

研究人员深入分析了这种差异背后的机制。在低收入中等经济体，法律制度建设处于初级阶段，制度改善直接带来环境监管的公平性提升。而在中高收入经济体，法律制度相对完善但可能存在"监管俘获"现象，即强大的碳排放行业通过影响法律实施过程来维护自身利益，导致法律制度反而成为维持不平等现状的工具。

研究结论与深远意义

该研究的重要发现对气候政策制定具有深远启示。对于不同发展阶段的经济体，需要采取差异化的法律制度建设路径。低收入中等经济体应继续加强司法独立性、法庭公正性和财产权保护等基础法律制度建设，而中高收入经济体则需要重点关注法律实施的透明度和问责机制，防止既得利益集团对环境政策的扭曲。

这项研究首次系统揭示了法律制度质量在塑造碳不平等中的复杂作用，强调了将制度因素纳入气候政策分析框架的重要性。研究结果不仅为理解碳不平等的制度驱动因素提供了新视角，也为各国制定更加公平有效的气候变化应对策略提供了科学依据。随着全球气候治理进入关键阶段，这项研究对推动气候正义和可持续发展目标实现具有重要参考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