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审视西非的环境库兹涅茨曲线：一项关于增长、全球化和排放的空间计量经济分析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Revisiting the Environmental Kuznets Curve in West Africa: A spatial econometric analysis of growth, globalization, and emissions

　　本研究运用空间计量模型重新检验1994-2023年西非16国环境库兹涅茨曲线假说，发现区域间存在显著二氧化碳排放空间溢出效应（Moran's I值0.084-0.080），GDP及其平方项具有减排作用但未通过EKC验证，工业增加值加剧排放而FDI和贸易开放抑制排放，验证了"污染光环"假说。异质性分析显示低收入国家受益清洁能源溢出，中低收入国家呈现高排放增长。研究提出需建立ECOWAS区域气候治理机制，推动绿色工业转型和定向外资贸易政策。

　　本研究重新审视了环境库兹涅茨曲线（Environmental Kuznets Curve, EKC）假说在西非16个国家（1994年至2023年）中的适用性，主要采用空间计量模型来考虑跨境溢出效应。与以往将国家视为独立单位的研究不同，本文通过空间杜宾模型（Spatial Durbin Model, SDM）引入空间依赖性，并利用完全修正最小二乘法（Fully Modified OLS, FMOLS）和典型协整回归（Canonical Cointegration Regression, CCR）方法验证长期动态，从而丰富了EKC的讨论。研究结果表明，二氧化碳排放受到显著的空间溢出影响，显示出强烈的区域相互依赖性，如2006年、2015年和2020年的莫兰I值分别为0.084（z值=2.291）、0.080（z值=2.278）和?0.18（z值=?1.81）。在本地层面，人均GDP及其平方分别减少排放0.46和0.55，两者在长期中均具有正向和显著的影响，从而否定了西非地区的EKC假说。工业增加值加剧了排放，而全球化通过外国直接投资（FDI）和贸易，持续缓解排放，支持了“污染光环”假说。异质性分析揭示了不同的排放轨迹：低收入国家受益于清洁能源溢出，而中低收入国家则经历了排放密集型增长。这些发现强调了在非洲地区应用基于空间和收入敏感的方法进行EKC检验的创新性。政策启示表明，需要以西非经济共同体（ECOWAS）为核心的区域气候治理，推动绿色工业转型，并制定有针对性的FDI和贸易策略，以支持低碳转型。通过整合空间动态和结构性差异，本文挑战了EKC的普遍性，并为西非地区的可持续增长提供了基于证据的路径。

气候变化和碳排放上升是全球可持续发展面临的最紧迫挑战之一。尽管已有数十年的气候协议，但全球二氧化碳排放量在2023年达到了375.5亿吨，显示出排放量仍在持续上升的趋势。理解这种增长背后的驱动因素已成为环境经济学和可持续性研究的核心。一个常用的框架是环境库兹涅茨曲线（EKC）假说，该假说认为经济增长与环境退化之间存在倒U型关系——在发展的早期阶段，污染随着经济增长而增加，但在达到某个收入临界点后，污染会随着收入增长而减少。然而，EKC的实证有效性仍存在争议，证据因地区、方法和发展阶段的不同而有所差异。

西非地区是检验EKC假说的一个特别有吸引力的案例。图1展示了西非国家在1994年至2023年间人均GDP和人均二氧化碳排放的双重轨迹。虽然收入水平稳步上升，但人均二氧化碳排放也呈现出上升趋势，尽管存在波动。这种同时上升的现象突显了一个关键的政策困境：在该地区，经济增长尚未导致排放脱钩。相反，数据表明，西非经济仍处于EKC的早期阶段，经济增长加剧了环境退化，而非缓解。图1中观察到的模式因此强化了进行实证检验的必要性，以确定该背景下是否存在EKC的转折点，或者经济增长是否仍持续推动排放上升，挑战了EKC在发展中国家的适用性。

西非地区以快速城市化、资源开采行业和日益增长的贸易一体化为特征，但也面临着薄弱的环境治理、对化石能源的依赖以及对气候冲击的高脆弱性。以往的研究，如Abokyi等人（2019）、Ogundipe等人（2020）、Gyamerah和Gil-Alana（2023）以及Alex-Oke等人（2025），已经考察了西非国家的GDP与排放关系，与本研究类似。然而，这些前期研究并未考虑空间溢出和跨境相互依赖性。尽管证据表明，能源贸易、共享基础设施和农业实践可以将环境影响跨国家边界传播，并最终影响该国的经济发展，但这些因素在以往研究中未被充分考虑。此外，早期研究依赖于线性或ARDL型模型，忽略了更先进的计量经济学技术，如完全修正最小二乘法（FMOLS）、典型协整回归（CCR）以及更能捕捉异质性和长期动态的空间计量框架。

基于这些见解，本研究在以下几个方面推进了环境库兹涅茨曲线（EKC）文献和环境经济学的发展。首先，通过应用空间计量模型，明确参数化这些溢出效应，以空间滞后结构的方式考虑西非国家的异质性和相互依赖的区域系统。这种方法在以往研究中未被采用，尽管该地区在能源贸易、工业联系和农业实践方面具有显著的跨边界的特征。其次，在统一的框架下，本研究利用16个西非国家过去三十年（1994-2023）的数据，整合FMOLS和CCR等长期协整技术，以解决内生性和序列相关性，确保长期动态的稳健估计，并通过区分低收入和中低收入经济，引入异质性视角，揭示增长和结构性变化如何影响排放的不同模式。最后，研究结果提供了有力的证据，表明EKC假说在西非地区不成立，挑战了发展中国家经济增长与排放脱钩的假设，并强调了采取积极政策干预的紧迫性。这些贡献不仅填补了理论和方法上的空白，还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关于贸易、外国直接投资和工业结构如何塑造可持续发展轨迹的政策相关见解。

本研究旨在通过环境库兹涅茨曲线假说的视角，批判性地考察西非地区经济增长与二氧化碳排放之间的关系。具体而言，本研究试图确定该地区经济增长轨迹是否已达到或可能达到转折点，即收入增长开始缓解环境退化的阶段。为实现这一目标，分析涉及三个核心研究问题：（1）考虑到西非国家之间高度的跨境能源贸易和共享的生态系统，空间溢出是否显著影响二氧化碳排放？（2）人均GDP及其平方，以及结构性驱动因素如外国直接投资、工业增加值和贸易，如何在短期和长期中影响二氧化碳排放？（3）EKC假说是否在该地区的不同收入群体中普遍适用，还是低收入和中低收入经济体显示出不同的排放轨迹？通过回答这些问题，本研究不仅提供了关于EKC在发展中国家背景下适用性的实证证据，还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实现经济增长与生态可持续性协调的可行见解。

本文的其余部分组织如下：第二部分提供文献综述，第三部分深入探讨实证分析的方法和思路，第四部分详细阐述实证结果并进行相关讨论，第五部分总结整体工作，并为政策制定者、利益相关者以及未来研究方向提供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