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生命周期评估的欧洲食品生态标签现状：实现统一性的方法学挑战

《Sustainable Production and Consumption》：Status of European food ecolabels based on life cycle assessment: methodological challenges toward convergence

　　本研究对欧盟及瑞士、挪威、英国等地的31个基于LCA的食品生态标签进行系统分析，发现其存在方法论差异（如功能单位、系统边界、环境影响类别等），导致同一产品评估结果显著不同。标签设计形式多样（分级、二进制、绝对值与相对值结合），但缺乏统一标准，影响消费者理解和政策效果。建议通过欧盟层面的监管标准实现LCA方法统一化，并优化标签设计以平衡科学严谨性与消费者可读性。

　　### 欧洲基于生命周期评估（LCA）的食品生态标签现状分析

在全球环境挑战日益加剧的背景下，食品和农业部门对生态标签的依赖性不断上升。这些标签旨在引导消费者选择更环保的产品，同时激励生产者采取可持续的实践。然而，当前基于LCA的食品生态标签在方法论上存在较大的差异，导致相同产品的可持续性表现估计结果差异显著。本研究聚焦于欧洲的31个食品生态标签，涵盖了欧盟成员国、挪威、英国和瑞士，分析其在LCA方法应用、标签设计以及沟通方式上的异同，并探讨如何实现方法论上的统一与透明化。

#### 1. 生态标签的背景与意义

食品系统是全球人为温室气体排放的重要来源，约占全球总排放量的30%。因此，实现全球气候目标不仅需要其他行业的快速减排，还需要对当前的饮食模式和食品系统进行重大调整。为了推动食品系统向可持续方向发展，欧洲委员会（EC）提出了产品环境足迹（Product Environmental Footprint, PEF）作为LCA方法的指导性框架，以建立统一的绿色市场。然而，尽管PEF提供了一种潜在的标准化工具，但其在食品生态标签中的应用仍需进一步发展和完善。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生态标签作为一种绿色营销手段，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它不仅关注环境影响，有时还包括社会因素，如工作条件和动物福利。碳标签是生态标签的一种特殊形式，专注于产品的气候影响，强调其对温室气体排放的贡献。根据ISO 14025，碳标签属于第三类标签，要求使用LCA方法进行评估。随着对气候变化的关注不断加深，碳标签在食品产品中的应用也逐渐增加。

#### 2. 研究方法与数据收集

本研究采用多种方法来收集符合要求的生态标签。首先，通过搜索引擎（如Google）和“Ecolabel Index”网站，搜索与生态标签相关的关键词，包括“ecolabel”、“carbon label”、“environmental label”等。其次，向欧盟成员国的LCA专家发送邮件调查，以获取更多关于生态标签的信息。此外，还通过PRé Sustainability公司组织的LCA讨论列表，向专家发送调查请求，并附上初步的标签清单。最后，在问卷调查中询问受访者是否了解除准备清单之外的其他标签。

总共收集了31个生态标签，但因时间和资源限制，可能遗漏了一些符合条件的标签。这些标签根据地理区域、国家代码和编号进行编码，其中地理区域包括西方、北方、南方和全球，编号则在每个国家内随机排列。需要注意的是，尽管大多数标签都满足所有五个要求，但仍有部分标签（如Ecobalyse）因重要性被纳入研究范围，尽管其标志尚未完成。

#### 3. 研究结果

在31个生态标签中，大多数起源于西方欧洲国家（19个，占61%），其次是北方和南方欧洲国家（7个，23%；4个，13%）。而东部欧洲国家则没有生态标签。在国家层面，英国拥有最多的生态标签（8个，26%），其次是法国（3个）和瑞士（4个）。荷兰、西班牙和意大利各有两个生态标签，瑞典、挪威和芬兰分别有三个、两个和两个。

从时间分布来看，第一个生态标签（W-UK-1）于2007年应用于食品产品。生态标签的蓬勃发展时期是从2019年至2023年，其中25个标签被应用于产品包装，其中10个在2021年。有两个标签尚未投入使用（W-FR-4和S-ES-2）。大多数标签（48%）既可以在实体上又可以在数字上使用，但有些仅在实体或数字上使用。

从标签设计来看，大多数生态标签采用分级方式（74%），如S-ES-2。一些标签（23%）采用二元标签（Best-in-Class），如N-NO-2。标签的评分方式包括相对评分（42%）、绝对值（23%）、绝对值与相对评分结合（23%）以及无评分（23%）。此外，标签对环境影响类别的汇总方式包括单一类别（52%）、汇总（29%）、半汇总（10%）和无汇总（23%）。

#### 4. 方法论分析

在LCA方法的应用上，大多数标签使用质量作为功能单位（39%），其次是服务（10%）。服务作为功能单位主要用于餐食，而份量则用于包装食品。一些标签结合使用质量和服务、服务和能量、份量和质量等。例如，W-CH-2使用了“每日食品单位”作为综合功能单位，考虑了营养、能量、质量和饮食。这与Schau和Fet（2008）提出的“质量修正功能单位”相似，但更为全面。

系统边界方面，大多数标签采用“从摇篮到坟墓”（34%），其次是“从摇篮到零售店”（19%）、“从摇篮到工厂门”（13%）等。这一系统边界包括了产品整个生命周期的评估，从原材料获取到最终处置。然而，排除消费者阶段可能导致不公平的比较，因为不同准备方式对能源和资源的使用差异未被考虑。此外，不考虑消费者阶段可能忽略可食用部分的差异，如蔬菜皮和肉骨等在消费前被丢弃。

在环境影响类别方面，尽管碳标签是最常见的形式，但许多标签还包括其他PEF类别，如富营养化、土壤碳封存、动物福利、土壤健康等。这些类别可能提升标签的统一性和可比性，但也可能引入科学上的不确定性。例如，PEF框架中的一些类别如富营养化和土壤碳封存由于缺乏科学共识的方法而被排除。然而，随着新的研究进展，这些限制可能在未来得到改善。

在数据质量方面，大多数标签依赖于通用数据库，而非特定产品的数据。通用数据库的使用虽然有助于降低成本，但也可能引入较大的不确定性，特别是在农业阶段，由于食品产品影响的时空差异，LCA结果的准确性受到挑战。一些标签要求使用公司特定数据，但缺乏明确的数据质量标准，使得标签的可信度受到影响。

#### 5. 标签设计与消费者沟通

标签设计对生态标签的有效性至关重要。分级标签通过颜色（如交通灯颜色）或符号（如字母、星星、数字等）展示产品的环境影响。例如，S-ES-2使用交通灯颜色，而W-FR-2使用字母评分。这些设计有助于消费者进行简单的比较，但也可能因缺乏统一的阈值设置而引起混淆。一些标签采用五个等级，其中最高等级可达15个，这可能导致不同标签对同一产品评分不一致，从而影响消费者的信任。

为了提升标签的可读性和透明度，需要在标签设计中平衡消费者理解和科学严谨性。例如，法国科学委员会建议使用数字评分（0-100）或五到七个等级（A-E），以展示结果。然而，标签的复杂性和缺乏知识可能阻碍消费者的决策，导致怀疑或混淆。因此，需要在标签设计中考虑消费者偏好，特别是如何展示汇总与分解指标。

#### 6. 方法论统一的挑战

生态标签在方法论上的统一面临诸多挑战。一方面，科学上的限制，如方法论上的空缺、数据质量问题和影响评估的不一致性，使得标签的标准化变得困难。另一方面，利益相关方的动态，如监管压力和行业利益，也影响了标签的统一。例如，一些标签可能出于自我宣传而非自我监管的目的，选择在特定标签下展示其产品，从而导致不公平竞争。

因此，需要从政策层面进行设计，以规范生态标签行业的发展。政府发起的认证方案（如Nutriscore、能源标签等）比非政府发起的更具实用性。这些方案的经验可以为食品生态标签的标准化提供参考，包括认证标准、认证流程、标签使用、监管和监测、进口和国际认证等。然而，目前缺乏统一的方法论指南和标签设计标准，使得生态标签的实施面临困难。

#### 7. 未来展望

为了支持有效的实施，未来的生态标签工作应优先考虑建立统一的方法论指南，以适应食品产品的特性。这些指南应明确功能单位、系统边界和影响类别的选择，基于实证研究、科学原则和社会价值。此外，应包括透明的数据质量规则，平衡准确性和可行性。同时，需要支持标准化的标签设计，以平衡消费者的可读性和科学严谨性。

随着PEF 4.0的发布（预计在2025年底），生态标签的科学基础正在逐步增强。然而，仍需进一步完善PEF在食品生态标签中的应用，特别是在农业阶段的数据收集和处理。此外，需要在标签设计中考虑消费者偏好，特别是在汇总与分解指标的选择上，以实现有效的沟通。

未来的研究应聚焦于识别一个核心的影响类别集合，探索结合PEF和非PEF维度的可能性，通过利益相关方的参与和敏感性分析，确保不同产品之间的可比性和环境相关性。还需要进一步研究可靠的、透明的分级阈值设置方法，以支持公平和透明的比较。同时，需要定义可接受的数据质量水平，并建立灵活的二级数据质量标准，特别是在农业阶段，由于数据的高变异性，可能需要更多的研究支持。

最后，需要在标签设计中整合科学优先事项与消费者偏好，特别是在确定汇总与分解指标时，以实现有效的沟通。通过建立统一的框架和标准，生态标签才能真正发挥其引导消费者和促进可持续生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