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支持工作者在全科医疗中的潜力：多利益相关方视角下的心理健康服务创新

《Administration and Policy in Mental Health and Mental Health Services Research》：The Potential Role of Peer Support Workers in General Practice: Perspectives of Consumers, Carers, Peer Support Workers and General Practice Staff

　　为应对初级卫生保健中日益增长的心理健康服务需求及现有服务体系的挑战，本研究通过质性访谈探讨了在澳大利亚全科医疗中引入同伴支持工作者（PSW）干预的潜在效益。研究发现，PSW能提供陪伴、验证、希望，分享经验与实用支持，改善沟通与连续性照护，并促进权力再分配与倡导，有望实现更响应迅速、安全、有效且以人为本的初级精神卫生保健。

　　

在当今社会，心理健康问题日益成为全球性的公共卫生挑战。初级卫生保健（Primary Care）机构，尤其是全科医疗（General Practice）诊所，作为医疗体系的门户，承担着大量心理健康问题的初步识别、评估、治疗和转诊工作。然而，面对人口老龄化、健康需求复杂化、医疗系统繁琐、自然灾难频发以及新冠疫情后心理健康问题激增等多重压力，初级保健部门正经历着人力资源短缺和服务需求激增的双重挤压。特别是在澳大利亚的农村和偏远地区，这一问题尤为突出。与此同时，一个独特的专业群体——同伴支持工作者（Peer Support Workers, PSWs），他们因自身拥有管理心理健康状况和康复的“生活经验”（Lived Experience），或作为家属/照护者支持亲人的经历，其价值在精神卫生服务领域正得到越来越多的证据支持。PSWs基于互惠、平等和相互性的原则开展工作，已被证明能在各种心理健康服务场景中促进服务使用者的积极结局。但令人困惑的是，这样一个有潜力的劳动力，却在初级保健领域几乎不见踪影。是意识不足？是角色理解不够？还是体系本身存在接纳的障碍？为了探索将同伴支持引入初级保健这片“新大陆”的潜力和可能性，一个由研究人员、社区伙伴以及生活经验倡导者组成的大型团队展开了这项开创性的研究。

本研究旨在深入了解消费者（消费者）、家庭照护者（Carers）、PSWs以及全科医疗工作人员对于在初级保健环境中引入PSW角色的看法和期待。具体目标包括：探索消费者和照护者在初级保健中接受心理健康支持的体验及其对PSW参与的潜在价值的认知；从PSWs的角度探讨他们在初级保健环境中为面临心理健康挑战者提供支持的可能性；并理解全科医疗工作人员提供服务的经验及其对PSW在此环境中发挥作用的认识。这项质性研究是一个更广泛项目（即在澳大利亚四家全科诊所共同设计并试验一项针对心理健康服务使用者的同伴支持干预措施）的初步步骤。研究遵循建构主义-解释主义范式，采用半结构化访谈法，与通过目的性抽样招募的10名消费者、6名家庭照护者、8名PSWs以及14名全科医疗工作人员（包括全科医生、护士、实习经理和接待人员）进行了深入交流。访谈数据采用Braun和Clark的六步主题分析法进行了归纳性分析，确保了研究的严谨性和深度。

研究人员为开展此项研究，主要应用了以下几种关键方法：1. 研究设计为定性访谈研究，遵循建构主义-解释主义范式。2. 参与者招募采用目的性抽样和滚雪球抽样，通过国家倡导组织“生活经验澳大利亚”招募有生活经验的参与者，并在同意参与试验的三家澳大利亚乡村全科诊所招募工作人员。3. 数据收集采用半结构化访谈，针对生活经验参与者和全科医疗工作人员分别设计了基于“服务体验调查”和“理论领域框架”的访谈指南，所有访谈均通过视频会议或电话进行并逐字转录。4. 数据分析采用主题分析法，由多名研究人员共同进行编码和主题提炼，并通过团队讨论、审计轨迹和反思性备忘录确保分析的可信度。

研究结果

主题一：提供陪伴、验证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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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验证感受与倾听： 所有参与者群体都强调PSWs因其共同经历，能带来独特的共情与理解，帮助消费者和照护者在脆弱时刻感到被理解和不孤单。全科医疗工作人员尤其认识到倾听的巨大价值，但受时间所限难以充分提供，因而认为PSWs的倾听角色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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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希望与促进接纳： 消费者特别指出，曾经历过心理健康挑战的PSWs能通过亲身实例，灌输当前困境会改善的希望，并帮助克服对诊断或寻求帮助的内心障碍，促进自我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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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行/陪伴在侧： PSWs被视为有价值的盟友，可以在候诊或就诊前后通过陪伴（如聊天、散步）来缓解焦虑和孤立感，提供慰藉和支持。

主题二：分享经验与提供实际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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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预期做准备： 参与者强调PSWs可帮助消费者和照护者准备与全科医生的会谈，例如协助梳理问题、记录经历、了解可用选项，从而改善就诊体验，并减轻工作人员因时间限制带来的沟通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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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享知识与引导： 面对复杂的精神卫生系统，PSWs能利用其 firsthand 经验，提供实用指导，帮助理解服务选项、转介途径，并在就诊后作为“回音板”帮助处理信息、做出决策，从而“加速学习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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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实际援助与过渡期支持： PSWs被认为能够在填写表格、制定健康计划、预约随访、支持按时赴约等方面提供实际帮助。工作人员特别看重PSWs在转诊后等待接受专业服务期间所能提供的“过渡期”支持，以保持患者的参与度和希望。

主题三：辅助沟通与提供连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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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读感受、解析语言与翻译： 消费者和照护者指出，在情绪困扰时难以清晰沟通。PSWs因其相似经历，能直观理解并帮助解读复杂情绪，并作为“翻译”，将医疗专业术语转化为易于理解的语言，在服务使用者与工作人员之间架起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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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充当沟通渠道与提供持续关怀点： PSWs被视为能在全科医生、心理医生、照护者/家属和服务使用者等多个相关方之间充当沟通的“导管”，确保信息畅通。工作人员认识到PSWs在提供反馈以协调照护方面的关键作用，并能作为服务使用者一个持续、熟悉的联系点，避免因服务分散而失联。

主题四：权力再分配与倡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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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见证支持与成为盟友： 生活经验参与者强调，在有健康专业人士的咨询中，有PSWs在场见证其经历，有助于解决他们常感到的被忽视或权力不平衡的问题。PSWs的在场本身就能改变互动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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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倡导与支持自我倡导： PSWs既可代表特别脆弱者积极发声，确保其偏好得到尊重；也可通过间接方式，帮助消费者和照护者获得自信，学会独立表达需求和维护自身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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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培养信任与安全感： 许多消费者谈到因害怕被“贴标签”或“强制住院”而难以对工作人员坦诚。PSWs因其非诊断性、基于共同经验的立场，能更快地建立信任，创造一个安全、非评判性的环境，鼓励开放交流，并为就诊过程提供所需的“支架”支持。

结论与意义

该研究综合消费者、照护者、PSWs及全科医疗工作人员的多方视角，一致认为将同伴支持工作者引入初级保健环境具有显著潜力，能够增强心理健康服务。PSWs的核心原则——互惠、平等和相互性——被高度认可为能有效补充现有医疗服务模式。研究表明，PSWs在提供情感验证和希望、分享实用知识与导航支持、改善跨系统沟通与连续性、以及通过倡导和在场重新平衡权力动态方面，能发挥独特而关键的作用。这对于处于求助初期、面临诊断冲击、或对传统精神卫生服务有顾虑的个体尤为重要。在澳大利亚心理健康服务体系存在显著缺口（尤其是心理社会支持严重不足）的背景下，在可及性高的初级保健环节早期引入同伴支持，显得尤为迫切和具有战略意义。

然而，研究也间接提示了成功整合PSW角色可能面临的挑战，包括其他卫生专业学科对PSW角色的认知和理解不足、初级保健特定环境下的资助模式、执业范围和法律考量等。这些潜在的障碍需要未来在实施过程中通过充分的组织支持、培训、监督和领导层的推动来克服。

总之，这项研究为在初级保健中整合生活经验劳动力提供了强有力的前期证据和理论支持。其观点与现有证据共同表明，同伴支持有望促成更响应迅速、安全、有效且以人为本的初级精神卫生保健。后续在真实世界环境中进行的干预试验将至关重要，用以验证这些潜在的益处如何在实践中实现，并探索克服整合障碍的有效策略，从而最终提升初级保健应对日益增长的心理健康需求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