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虚拟实在增强正念效果的研究：一项系统评价与元分析

《Frontiers in Public Health》：The effectiveness of virtual reality in enhancing mindfulness: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

　　VR技术通过系统综述和元分析证实可有效提升正念水平（Hedges’ g=0.975），完全沉浸式模式对心理健康问题群体效果更显著（g=1.225），但干预时长和测量工具无显著影响。

　　虚拟现实（VR）技术近年来在正念训练中的应用日益广泛，成为心理健康领域的一项重要创新。正念训练源于佛教冥想传统，其核心理念在于培养个体对当下时刻的觉察，强调以非评判的态度关注当前的体验。随着正念理念在心理学中的引入，尤其是在20世纪80年代，它被发展为结构化的干预方法，如正念减压（MBSR）和正念认知疗法（MBCT），广泛应用于焦虑、抑郁、慢性疼痛、失眠和压力管理等领域。然而，传统正念训练方式，如静坐冥想，往往对初学者来说存在一定的挑战，因为它们需要持续的注意力集中和重复的练习，这可能因单调性、环境干扰或缺乏动力而变得困难。因此，研究者们开始探索如何利用新兴技术，特别是VR，来提升正念训练的可及性和有效性。

VR作为一种计算机生成的模拟环境，能够为用户提供高度沉浸式的体验，使他们能够在虚拟世界中感知和互动，从而减少现实环境中的干扰。这一特性为正念训练提供了一个新的平台，使参与者能够在更加可控和放松的环境中进行练习。然而，尽管VR在正念训练中的应用取得了初步成果，但目前的研究质量仍然存在较大的差异，这使得相关结论难以统一。因此，本研究通过系统综述和元分析的方法，对现有文献进行了整合，旨在评估VR在提升正念方面的整体效果，并探讨可能影响其效果的多种因素。

本研究纳入了25项发表在中英文数据库中的研究，涉及1,485名参与者。研究采用随机效应模型，使用Hedges’ g作为效应量指标，以评估VR在增强正念方面的效果。同时，研究还分析了使用模式、参与者健康状况、实验设计、干预时长和测量工具等变量对VR效果的调节作用。研究结果显示，VR干预显著提升了正念水平，整体效应量为Hedges’ g = 0.975，表明其具有较大的提升效果。此外，使用模式和参与者健康状况对VR效果具有显著的调节作用，而实验设计、干预时长和测量工具的调节作用不显著。

在使用模式方面，研究发现，全沉浸式VR相较于主动交互式VR在提升正念方面更具优势。全沉浸式模式下，参与者只需被动地观察和聆听虚拟环境，如自然场景或引导性音频，从而减少了外部干扰，增强了对当下时刻的专注。相反，主动交互式模式要求用户通过控制器或其他设备与环境进行互动，这可能会分散注意力，影响正念练习的效果。这一发现支持了认知负荷理论，即在正念训练过程中，过高的认知负荷会干扰注意力的集中，从而降低训练效果。因此，设计VR正念干预时，应优先考虑构建低交互复杂度、高度沉浸的虚拟环境，以减少认知负担，提升正念训练的效率。

在参与者健康状况方面，研究发现，患有心理障碍的个体（如焦虑和抑郁）从VR正念干预中获得了更大的益处，而患有慢性疾病的人群则未显示出显著的提升效果。这一结果可能与心理障碍患者在注意力控制和情绪调节方面的困难有关。VR能够模拟自然环境，如森林、海滩等，从而帮助患者缓解负面情绪，减少对现实世界的关注，进而提升正念水平。而对于慢性疾病患者，尽管一些研究指出VR可能有助于减轻他们的负面情绪，但目前的证据尚不充分，部分研究的样本量较小，结果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因此，未来的研究需要扩大样本规模，并进一步探讨VR在慢性疾病患者中的具体应用效果。

实验设计方面，研究发现，随机对照试验（RCT）和非随机实验在提升正念方面均表现出显著的效果，但两者之间没有显著差异。这表明，即使在缺乏随机分配的情况下，非随机实验也能提供有价值的证据。然而，RCT因其能够更有效地控制混杂变量，仍被视为研究因果关系的黄金标准。因此，未来的研究应继续重视RCT的设计，同时也要关注非随机实验的适用性，特别是在涉及伦理或可行性限制的情况下。

干预时长方面，研究发现，无论是单次20分钟的VR正念训练，还是为期六周或八周的系统性训练，均能有效提升正念水平。这表明，VR正念干预具有较强的灵活性，能够适应不同人群的需求。例如，对于需要快速缓解压力的个体，短时干预可能更为合适；而对于希望长期改善心理状态的人群，系统性训练则更具优势。因此，VR正念干预可以作为一种多样化的工具，既适用于短期的心理放松，也适用于长期的正念训练。

测量工具方面，研究发现，不同测量工具对VR效果的评估结果并无显著差异。这表明，VR在提升正念方面具有较强的普遍性，能够通过多种测量方式验证其效果。然而，由于正念是一个多维的概念，不同测量工具可能侧重于不同的方面，如特质正念或状态正念。因此，研究者在选择测量工具时，应根据研究的具体目标进行合理的选择，以确保结果的准确性和可靠性。

综上所述，本研究的结果表明，VR技术在提升正念方面具有显著的积极作用，特别是在全沉浸式模式和心理障碍患者群体中。然而，对于慢性疾病患者，VR的效果尚不明确，需要进一步的研究来验证。此外，实验设计、干预时长和测量工具对VR效果的调节作用不显著，这表明这些因素在正念训练中的影响相对较小。未来的研究应进一步探讨其他可能的调节因素，如个体特质（如对技术的接受度）和VR设备的具体设计，以更全面地理解VR在正念训练中的应用潜力。同时，社会机构和组织可以利用VR技术，开发针对不同人群的正念训练项目，以提升个体的心理健康水平和生活质量。此外，政策制定者、研究机构和技术公司应加强合作，推动VR正念干预的标准化和普及化，使其更好地融入数字心理健康服务体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