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抑郁症患者中EQ-5D-5L与ICECAP-A测量性能评估：来自英格兰随机对照试验的证据

《Health and Quality of Life Outcomes》：Assessing measurement properties of EQ-5D-5L and ICECAP-A in patients with chronic depression in England

　　本研究针对慢性抑郁症经济评估中缺乏有效结局测量工具的难题，系统评估了EQ-5D-5L和ICECAP-A两种通用型量表的测量性能。通过对365名患者数据的分析发现，两种工具均具有良好的结构效度、收敛效度和已知群体效度，其中ICECAP-A在捕捉心理社会福祉变化方面展现出优于EQ-5D-5L的响应度。该研究为抑郁症领域经济评价的指标选择提供了关键实证依据。

　　

在心理健康领域的经济评价中，如何准确测量干预措施带来的健康效益一直是个核心挑战。目前，基于质量调整生命年（QALY）的评估框架被广泛采用，而EQ-5D作为生成QALY的通用工具，其应用于精神健康患者的适宜性却屡遭质疑。特别是在慢性抑郁症患者群体中，这种以健康相关生活质量为核心的测量方式，是否能充分捕捉心理社会功能等维度的改善，成为研究者们关注的焦点。与此同时，基于能力方法框架的ICECAP-A量表，因其更关注个体的心理社会福祉能力，理论上可能更适合抑郁症的评估，但此前缺乏足够的实证证据支持其在抑郁症人群中的测量性能。这种证据空白使得相关领域的经济评价面临指标选择的困境。

为了填补这一重要空白，由Esubalew Assefa、Victoria Bird、Stefan Priebe、Philip McNamee和Yan Feng组成的研究团队，利用一项在英格兰开展的集群随机对照试验（TACK试验）数据，对EQ-5D-5L和ICECAP-A这两种工具在慢性抑郁症患者中的测量性能进行了全面评估。这项研究发表在《Health and Quality of Life Outcomes》期刊上，旨在为抑郁症的经济评价提供更科学、更可靠的指标选择依据。

研究人员主要采用了以下几种关键方法：研究数据来源于TACK集群随机对照试验（ISRCTN11301686），该试验在英格兰9个NHS信托站点招募了365名慢性抑郁症患者。分别在基线期和随机化后12个月收集了EQ-5D-5L、ICECAP-A以及四种参照指标（MANSA、BDI-II、MADRS和CGI-S）的数据。统计分析包括探索性因子分析（评估结构效度）、Spearman相关分析（评估收敛效度）、Kruskal-Wallis检验（评估已知群体效度）和标准化反应均值（SRM，评估响应度）。

研究结果

参与者特征和基线结果

研究共纳入365名参与者，平均年龄46.7岁，女性占65.3%，大多数为白人（87.6%）。参与者平均接受抑郁症治疗年限长达13.8年，基线时所有患者均报告生活质量差、能力水平低，患有中度至重度抑郁，临床医生评估为中度至明显疾病状态。EQ-5D-5L指数和ICECAP-A指数的基线平均值分别为0.395和0.481，远低于英国一般人群水平，表明该样本健康状况较差。

结构效度

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显示，将EQ-5D-5L和ICECAP-A的10个项目合并分析后，最优解为双因子结构。因子1（心理社会福祉）负荷了ICECAP-A的全部五个属性（稳定性、依恋、自主性、成就感和享受）以及EQ-5D-5L中的日常活动和焦虑/抑郁两个维度。因子2（身体功能）则负荷了EQ-5D-5L中的移动能力、自我照顾和疼痛/不适三个维度。两个因子间存在中等相关性（r = -0.48），表明这两种工具测量的是相关但不同的构念。

收敛效度

EQ-5D-5L指数和ICECAP-A指数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r = 0.578，p<0.001）。两者与主观生活质量量表MANSA呈正相关，与抑郁症状量表BDI-II和MADRS呈负相关，与临床医生评定量表CGI-S的相关性最弱。在12个月随访时，这些相关性普遍增强，表明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工具与其他指标的一致性提高。

已知群体效度

根据BDI-II和MADRS评分定义的抑郁严重程度分组分析显示，EQ-5D-5L指数和ICECAP-A指数均能有效区分不同严重程度的患者组别。随着抑郁严重程度的增加，两种指数的平均值均显著下降，标准化绝对效应大小（AES）在0.615至1.046之间，显示出良好的判别效度。

响应度

在检测随时间变化的能力方面，心理健康特异性指标（BDI-II、MADRS、CGI-S）和主观生活质量指标（MANSA）的响应度（SRM绝对值在0.569至0.887之间）优于两种通用指标。在通用指标中，ICECAP-A指数（SRM=0.488）的响应度优于EQ-5D-5L指数（SRM=0.246）。对维度/属性的分析发现，EQ-5D-5L的响应度主要来自焦虑/抑郁维度和日常活动维度的改善，而ICECAP-A的响应度则由稳定性、依恋、成就感和享受四个属性驱动，自主性属性的贡献微乎其微。

研究结论与意义

该研究得出结论，EQ-5D-5L和ICECAP-A在英格兰慢性抑郁症患者中均表现出良好的效度和响应度，能够可靠地用于该人群的经济评价。然而，两种工具具有不同的测量焦点：ICECAP-A更专注于心理社会福祉，而EQ-5D-5L则同时涵盖心理社会福祉和身体功能。由于TACK试验中的干预措施（DIALOG+）主要针对改善患者的心理社会福祉，且ICECAP-A在结构上更契合这一目标，并表现出更好的响应度，因此研究者推荐ICECAP-A作为旨在改善成年慢性抑郁症患者心理社会福祉的医疗干预措施经济评价的结局指标。

这项研究的重要意义在于它为心理健康领域，特别是慢性抑郁症的经济评价提供了关键的方法学证据。研究结果支持在评估侧重于心理社会功能改善的干预措施时，考虑使用基于能力方法的ICECAP-A作为通用型结局测量工具，这可能比传统的健康相关生活质量工具（如EQ-5D-5L）更能敏感地捕捉干预带来的核心益处。这一发现对指导未来抑郁症相关研究的方案设计、优化资源配置决策以及更准确地反映患者真正重视的结局具有重要的实践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