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法体对事件心理表征的影响：来自英语和俄语的ERP证据

《Language, Cognition and Neuroscience》：The effect of grammatical aspect on mental representations of events: ERP evidence from English and Russian

　　本研究通过事件相关电位（ERP）实验，比较了俄语和英语中完成体与未完成体语法时态对心智表征事件阶段的影响。结果显示，俄语者在完成体动词与进行事件图片不匹配时，呈现晚正波（P600），表明底层自动重新分析；英语者则表现出持续负波（sustained negativity），反映顶部认知努力调整初始心智模型。英语未完成体无显著效应，支持其语义非特异性。研究揭示了跨语言语法时态影响心智表征的神经机制差异。

　　本文探讨了语法时态（aspect）如何影响英语和俄语读者对事件阶段（event stage）的心理表征。通过实验，研究者发现，俄语的完成时态（perfective）和英语的过去时态（past simple）能够激活事件的完成阶段，而俄语的未完成时态（imperfective）和英语的过去进行时态（past progressive）则与事件的进行阶段相关。实验采用事件相关电位（ERP）技术，对两种语言的语义和语法结构进行了深入分析，揭示了语言间在心理表征形成机制上的差异。

在俄语中，完成时态通过其特有的语义特征，如事件的终止和结果状态，能够引导读者形成一个高度具体且限制性的事件模型。这种模型与视觉信息中的事件阶段形成了紧密联系。当阅读与视觉信息不匹配的时态形式时，俄语读者会表现出显著的晚期正向反应（late positivity），这表明他们需要进行自下而上的重新分析来调整原有的心理模型，以符合新的时态信息。这种现象与之前的研究结果一致，进一步支持了俄语完成时态在心理表征中具有明确的语义约束作用。

相比之下，英语的过去时态（past simple）在描述事件时，虽然通常被认为与完成阶段相关，但在实验中，英语读者在处理与视觉信息不匹配的时态时，表现出持续的前额负波（sustained anterior negativity）。这表明英语读者在整合视觉信息和时态信息时，更倾向于自上而下的调整机制。他们不是直接根据时态形式进行快速反应，而是需要对已有的心理模型进行更深入的语义处理，以协调两者之间的差异。这种机制反映了英语时态系统与俄语时态系统在心理表征形成过程中的不同路径。

实验设计采用了图片与句子的配对方式，图片展示事件的进行或完成阶段，句子则使用不同时态形式进行描述。研究者期望通过这种方式，揭示语法时态对事件阶段的心理影响。在俄语中，完成时态与进行事件图片之间的不匹配引发了显著的ERP效应，而在英语中，完成时态与进行事件图片之间的不匹配则表现为不同的ERP模式。这些结果不仅表明了语法时态在事件表征中的作用，还揭示了语言差异对心理处理机制的深刻影响。

此外，研究还考虑了语言二语（L2）对第一语言（L1）处理的潜在影响。虽然部分俄语参与者在英语环境中生活多年，但实验结果并未显示出显著的L2效应。这可能与样本的年龄分布、语言使用频率等因素有关。未来的研究需要更全面地考察这些因素，以进一步验证L2对L1处理的影响。

本研究的意义在于，它为语法时态在心理表征中的作用提供了新的视角。通过ERP数据，研究者发现，不同语言中的时态形式会引发不同的神经认知反应，这表明语法时态不仅仅是语言结构的一部分，更是影响我们如何理解和构建事件心理模型的重要因素。这种发现对于语言学、心理学以及认知科学领域的研究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提示我们在分析语言处理时，需要考虑到语言间的差异及其对心理机制的塑造作用。

研究还指出，尽管语法时态对事件阶段的激活具有普遍性，但具体表现方式因语言而异。俄语的完成时态在事件阶段匹配失败时，会触发自下而上的重新分析过程，而英语的完成时态则引发自上而下的模型调整。这表明，不同语言的语法时态系统可能会影响认知处理的深度和方向，从而塑造不同的心理表征模式。

进一步分析显示，俄语的未完成时态在事件阶段匹配失败时，并未引发显著的ERP效应。这可能与未完成时态在俄语中具有更广泛的语义范围有关，它不局限于特定的事件阶段，而是能够涵盖多种情况。这一发现支持了未完成时态在心理表征中具有更灵活的语义功能，其影响可能不如完成时态那样直接和显著。

实验中还发现了英语未完成时态（past progressive）在事件阶段匹配失败时，ERP效应的缺失。这可能与英语未完成时态本身对事件阶段的语义限制较弱有关。英语未完成时态强调的是事件的进行性，而非其完成状态。因此，即使在事件阶段不匹配的情况下，英语读者可能也不会对未完成时态产生显著的心理反应。

研究的另一个重要发现是，ERP数据揭示了语言在事件处理中的不同策略。俄语的ERP效应显示出一种更严格的事件预测机制，而英语的ERP效应则表现出更灵活的调整过程。这种差异可能源于两种语言在语法时态系统上的不同设计，以及它们在处理时间信息时的偏好。

总的来说，本研究不仅验证了语法时态对事件阶段心理表征的潜在影响，还揭示了不同语言在这一过程中的不同机制。俄语的完成时态在处理事件阶段不匹配时，表现出强烈的ERP反应，而英语的完成时态则表现出不同的ERP模式。这些发现为进一步理解语法时态在语言处理中的作用提供了重要的实证基础，并为未来的研究指明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