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坦桑尼亚城市地区进行的一项关于HIV疫苗IIb期试验中，性工作者参与试验披露情况的定性研究

《PLOS Global Public Health》：The experience of trial participation disclosure among sex workers in a phase IIb HIV vaccine trial: A qualitative study in urban Tanzania

　　信息披露的挑战与后果：一项坦桑尼亚女性性工作者参与HIV疫苗二期临床试验的质性研究。通过15例深度访谈和4场焦点小组讨论，运用框架分析法揭示参与者主动或被动披露研究参与的原因（寻求支持、信息共享）及未披露的顾虑（误解、支持不足），披露后导致的社会误解（HIV感染担忧）、健康疑虑（疫苗副作用）和社区排斥。研究发现社会网络与试验设计直接影响参与者信息披露行为，强调社区教育、支持机制和隐私保护的重要性。

　　在当今全球范围内，艾滋病病毒（HIV）疫苗的临床试验已成为抗击艾滋病疫情的重要手段之一。尽管科学界在疫苗研发方面取得了显著进展，但志愿者的参与仍然是推动这些研究的关键因素。本研究聚焦于坦桑尼亚达累斯萨姆（Dar es Salaam）地区的女性性工作者群体，探讨她们在参与一项IIb期HIV疫苗试验（称为PrEPVacc试验）过程中，关于参与情况的披露与非披露行为及其背后的原因与后果。研究采用描述性定性方法，通过15次深入访谈和4次焦点小组讨论，收集了志愿者的亲身经历，并从中提炼出三个主要主题：披露参与的原因、非披露参与的原因以及披露带来的后果。

### 披露参与的原因

#### 意图性披露
意图性披露是志愿者主动选择向他人透露自己参与试验的信息。这种行为通常源于对社会支持的需求，以及希望在信任关系中分享相关信息。例如，志愿者表示，他们倾向于向家人或亲密朋友披露参与情况，以获得帮助和鼓励。在某些情况下，他们需要家人协助管理药物的使用，例如按时提醒他们前往试验地点进行随访，或者帮助他们妥善保管药物。此外，试验要求志愿者将知情同意书分享给家庭成员，这使得披露成为一种必要的程序。志愿者认为，向信任的人告知参与情况有助于增强他们的心理安全感，减少因不了解试验内容而产生的焦虑。

#### 非意图性披露
非意图性披露则是在无意中发生的，往往由试验过程中的特定情境引发。例如，志愿者在日常生活中被他人发现正在使用试验药物，或者药物包装发出的声音引起他人的注意。此外，当志愿者与亲密关系的人一起参与试验时，他们可能无法完全保密，从而被迫向他人透露自己的参与情况。还有一些志愿者在鼓励他人加入试验的过程中，无意中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这种情况在社区中引发了对试验的误解，例如有人认为志愿者可能被植入了HIV病毒，或者药物会带来严重的健康风险。这些非意图性的披露行为，虽然并非出于主观意愿，却对志愿者的生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 非披露参与的原因

#### 对试验理解不足
部分志愿者选择不披露自己的参与情况，是因为他们认为他人可能无法理解试验的性质。他们担心，如果告诉家人或伴侣，可能会被误解为自己已经感染了HIV，从而引发不必要的冲突和误解。例如，有志愿者提到，他们的伴侣可能会因为不了解试验内容而产生怀疑，甚至认为他们使用药物是为了掩盖HIV感染。这种误解不仅影响了志愿者的心理状态，也可能对他们的家庭关系造成压力。

#### 对支持的担忧
另一些志愿者不披露的原因在于他们担心披露后可能得不到足够的支持。他们可能认为，如果告诉家人或朋友，这些关系可能会因此受到干扰，甚至导致劝阻或拒绝。例如，有志愿者表示，他们的伴侣对试验持反对态度，认为参与试验会带来健康风险。此外，他们还担心披露自己的参与情况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职业身份，即性工作者，从而引发社会歧视和排斥。这种担忧在一些研究中也有所体现，尤其是在涉及高风险群体的研究中，志愿者往往更倾向于隐藏自己的身份，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 披露带来的后果

#### 对疫苗副作用的担忧
当志愿者向他人披露自己的参与情况后，他们可能会面临对疫苗副作用的误解和担忧。一些人会认为疫苗会带来严重的健康问题，例如肾功能损伤、肝病、不孕症甚至癌症。这些误解在社区中传播，可能导致志愿者感到焦虑，甚至放弃试验。志愿者表示，他们希望这些担忧能够被消除，以便更好地继续参与试验。然而，缺乏足够的信息和沟通，使得这些担忧难以被完全缓解。

#### 对志愿者HIV感染的误解
在一些情况下，志愿者的披露行为引发了他人对她们是否感染HIV的猜测。例如，有志愿者提到，她的邻居认为她使用与HIV治疗药物相似的药物，因此怀疑她已经感染了HIV。这种误解不仅影响了志愿者的社交关系，还可能导致她们在社区中受到歧视。此外，一些人认为试验团队故意将HIV病毒植入志愿者体内，以测试疫苗的效果，这种不实传言在某些地区广泛流传，甚至导致部分志愿者退出试验。

#### 对试验的不支持或反对
披露行为还可能导致志愿者的家人或朋友对试验持不支持甚至反对的态度。一些人认为疫苗试验是不安全的，或者对志愿者的健康存在潜在威胁。志愿者表示，他们需要反复解释试验的性质和安全性，以争取支持。然而，这种努力并不总是成功，尤其是在缺乏足够信息的情况下，家人和朋友可能会基于偏见或误解做出反应。这种反应不仅影响了志愿者的心理状态，还可能对她们的参与意愿产生负面影响。

### 研究的意义与启示

本研究的结果揭示了志愿者在参与HIV疫苗试验过程中所面临的复杂社会情境。他们不仅需要在个人健康与社会压力之间做出权衡，还要考虑家庭关系和社区反应。研究发现，披露行为通常是为了获得支持，但这种支持可能并不总是积极的，甚至可能带来负面后果。因此，研究强调了加强社区教育和宣传的重要性，以减少误解和偏见，提高公众对疫苗试验的理解和支持。

此外，研究还指出，志愿者在试验过程中可能面临隐私和自主权的挑战。他们需要在保护个人隐私的同时，确保自己的参与不会对家庭关系造成负面影响。为此，研究建议建立支持机制，例如提供心理咨询、开展社区宣传活动以及建立同伴支持网络，以帮助志愿者更好地应对试验带来的社会压力。

### 社会支持与信任的重要性

志愿者在参与试验过程中，往往需要依赖社会支持来维持试验的持续性。无论是药物的使用还是随访的安排，都需要家庭成员或朋友的协助。然而，这种支持有时并不容易获得，尤其是在家庭对试验持怀疑态度的情况下。因此，研究强调了提升家庭和社区对疫苗试验认知的重要性，以确保志愿者能够在一个更加开放和支持的环境中继续参与试验。

同时，志愿者在试验中的行为也受到信任关系的影响。他们倾向于向信任的人披露自己的参与情况，以确保信息的准确传达和理解。然而，这种信任关系也可能成为误解的来源。例如，有志愿者提到，他们的家人或朋友可能会因为不了解试验的细节而产生不必要的担忧。因此，研究建议在试验过程中加强信息的透明度，确保志愿者能够向他人清楚地解释试验的性质和目的，以减少误解和偏见。

### 社区教育与公众意识

本研究的结果表明，社区教育在提高公众对疫苗试验的认知和接受度方面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通过开展有针对性的宣传活动，可以减少对试验的误解和偏见，增强公众对疫苗安全性的信任。此外，社区教育还可以帮助志愿者更好地应对试验带来的社会压力，提高他们的参与意愿和持续性。

在一些国家，例如肯尼亚和印度，类似的研究也表明，社区对疫苗试验的理解和接受度直接影响志愿者的参与决策。因此，本研究的结果具有普遍意义，不仅适用于坦桑尼亚，也可以为其他地区的HIV疫苗试验提供参考。通过加强社区教育和宣传，可以促进更多志愿者参与试验，从而加速疫苗的研发进程。

### 结论

综上所述，本研究揭示了HIV疫苗试验中志愿者在披露与非披露参与行为方面的复杂决策过程。志愿者在面对社会压力、家庭关系和社区误解时，需要权衡多种因素，以确保自己的参与能够顺利进行。研究强调了社会支持、信任关系和社区教育在促进志愿者参与中的重要性。通过建立更加开放和支持的环境，可以提高志愿者的参与意愿和持续性，从而为HIV疫苗的研发提供更坚实的基础。未来的研究和实践应更加关注这些社会因素，以确保疫苗试验能够顺利进行，并为抗击艾滋病疫情做出更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