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VID-19大流行对欧洲早期职业精神科医生的影响：一项聚焦教育、工作条件、福祉及远程精神病学的横断面研究

《CNS Spectrums》：Early career psychiatrists in Europe during the COVID-19 pandemic: A cross-sectional study

　　本刊推荐：为探究COVID-19大流行对欧洲早期职业精神科医生（ECPs）的教育、专业发展、工作条件、福祉及对远程精神病学态度的影响，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横断面研究。结果显示，大流行对ECPs的影响程度不一，男性、拥有特定建议、获得额外教育机会、遵守防疫建议及获得防护装备等因素能正向预测其应对信心与福祉。该研究为决策者改善ECPs的学习和工作条件、提升其应对未来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能力提供了关键依据。

　　

COVID-19大流行的突然爆发，不仅对全球公共卫生系统构成了严峻挑战，也对医疗工作者的身心健康造成了巨大冲击。精神卫生专业人员，作为医疗队伍中的重要组成部分，面临着独特的困境：他们需要持续为有心理健康需求的患者提供服务，同时自身也暴露于病毒感染的风险、工作模式剧变（如迅速转向远程诊疗）以及疫情带来的普遍心理压力之下。然而，相较于其他医学专业，针对精神卫生专业人员，特别是处于职业起步阶段的早期职业精神科医生（ECPs）在疫情期间处境的研究却相对匮乏。ECPs通常包括专科培训中的住院医师和刚完成专科培训不久的精神科医生，他们可能因经验相对不足、支持系统不完善而更易受到危机事件的影响。此前的研究多集中在伊朗、沙特阿拉伯等国家，欧洲地区ECPs的整体状况如何，仍有待深入探索。理解大流行对欧洲ECPs的多维度影响，对于制定针对性的支持策略、保障精神卫生人力资源的稳定与健康发展至关重要。为此，由欧洲精神病学协会（EPA）早期职业精神科医生委员会（ECPC）牵头，一项大规模的国际横断面研究得以开展，相关成果发表在《CNS Spectrums》上。

为完成此项研究，作者团队主要采用了线上问卷调查法。他们开发了一份包含24个项目的结构化问卷，内容涵盖社会人口学特征、COVID-19知识与培训、工作场所条件、福祉与支持以及远程精神病学五大板块。研究通过EPA和欧洲精神病学培训生联合会（EFPT）的网站、邮件列表和社交媒体平台招募参与者，数据收集时间跨度为2020年6月至2021年9月。最终，来自欧洲39个国家的517名符合ECPs定义的参与者（包括精神科培训生和毕业五年内的精神科医生）的数据被纳入分析。在数据分析阶段，研究团队运用了多元回归分析等统计方法，探讨了多种因素（如性别、专业状态、工作地点、是否获得特定建议和支持等）对ECPs知识信心、管理患者能力、福祉感受以及对远程精神病学满意度等关键结局变量的预测作用。

参与者

研究最终纳入了517名符合标准的早期职业精神科医生。其中女性占主导（63.8%），大多数参与者来自世界银行分类中的高收入国家（70.6%）。从专业构成来看，成人精神科培训生（39.7%）和早期职业专家（36.9%）是主体。过半数的ECPs（50.9%）在疫情期间主要于住院病房或急诊科工作。

COVID-19知识与培训

尽管近半数参与者（46.2%）对COVID-19症状和管理的知识表示“有信心”，但在管理COVID-19与精神障碍共病患者方面，仅有约三分之一（29.0% confident + 3.3% very confident）的ECPs感到自信或非常自信，且男性的自信程度显著高于女性。超过一半的ECPs（54.0%）表示其所在国家有针对ECPs的特定疫情建议，64.8%获得了额外的COVID-19相关教育培训。疫情也影响了约四分之一ECPs的培训时长或专科考试计划。

工作场所条件

26.9%的ECPs曾被当局要求变更工作地点。大部分ECPs（74.3%）认为工作场所遵守了物理距离等防疫建议，个人防护装备的供应相对充足（77.9%报告获得充分提供）。约十分之一（9.7%）的ECPs曾被临床诊断为COVID-19感染，三分之一（33.1%）曾接受隔离。

福祉与支持

大流行对ECPs的福祉产生了显著的负面影响，近六成（59.2%）参与者报告其福祉受到“负面”或“非常负面”的影响。关于同事和上级对福祉的影响，评价呈现分化态势。仅有43.5%的ECPs能够获得免费的心理咨询服务。

远程精神病学

绝大多数ECPs（92.6%）所在国家在疫情期间使用了远程精神病学服务，但仅约一半（47.0%）拥有相关的操作指南。尽管62.5%的参与者使用了多种通讯方式进行远程诊疗，但仅有23.4%能使用专用的远程医疗视听通讯平台。对远程精神病学使用感到“比较满意”或“非常满意”的ECPs占比不高（31.5%），但近半数（49.7%）认为疫情后“可能”或“非常可能”继续使用远程医疗。

知识信心的预测因素

多元回归分析显示，男性、已取得专科医师资格者、培训期缩短、遵守COVID-19相关建议以及能使用专用远程医疗平台，是预测ECPs对COVID-19症状和管理知识有更高信心的显著因素。

管理共病患者信心的预测因素

对于管理COVID-19与精神障碍共病的信心，男性、专科医师、拥有特定建议、获得额外教育培训、遵守防疫建议以及获得充足的防护装备是显著的正向预测因子。而儿童青少年精神科医生的信心则低于成人精神科医生。

福祉影响的预测因素

工作场所遵守COVID-19相关建议和能使用专用远程医疗平台，与ECPs将疫情对福祉的负面影响评估为较轻显著相关。

同事/上级影响的预测因素

获得额外教育培训、因疫情无法按时参加考试、遵守COVID相关建议、本人确诊COVID-19以及能获得免费心理咨询，与ECPs对同事和上级影响的评价更为积极显著相关。

远程精神病学满意度与使用意愿的预测因素

被要求变更工作地点会降低对远程精神病学的满意度和疫情后的使用意愿。相反，本人确诊COVID-19、拥有远程精神病学指南以及能使用专用平台，则显著提高了满意度。男性、获得额外教育培训、拥有远程精神病学指南以及能使用专用平台，是疫情后更愿意使用远程医疗的预测因素。而被要求变更工作地点则降低了使用意愿。

本研究通过大样本调查，揭示了COVID-19大流行对欧洲早期职业精神科医生群体产生的复杂且多层次的影响。研究表明，ECPs的应对能力、心理健康状况以及对新诊疗模式（如远程精神病学）的接受度，受到其个人背景、所在国家/地区的支持政策、工作场所条件以及所能获得的资源（如培训、防护装备、心理咨询、技术平台）的共同影响。这些发现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它们明确指出了医疗系统和管理部门可以着力改进的关键领域，例如为ECPs制定清晰的指南、提供针对性的教育培训、确保防护物资的充足供应、建立便捷的心理支持渠道、以及投资建设用户友好的专用远程医疗平台。通过优化这些可干预的因素，能够有效增强ECPs的职业韧性，不仅有助于缓解当前疫情带来的挑战，也为未来应对可能的公共卫生危机做好了更充分的人才准备。该研究填补了欧洲地区ECPs在疫情期间体验数据的空白，为相关政策的制定和学术探讨提供了宝贵的实证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