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估世界卫生组织（WHO）的影响力：一项关于在多元化全球卫生系统中疫苗推广情况的随机联合实验

《PLOS Global Public Health》：Assessing WHO’s influence: A randomized conjoint experiment on vaccine endorsements in diversified global health systems

　　全球健康治理中多机构疫苗推荐的协同效应及WHO独特性研究，通过加拿大、日本、美国三地实验发现：WHO推荐可显著缩短公众接种时间（尤其在低效疫苗场景），但效果与CDC、牛津大学等机构相当，且随其他机构推荐增多而递减。研究表明，疫苗推广需多权威机构同步发声，WHO的核心作用在于填补早期信息真空。

　　在面对全球性健康危机时，例如新冠疫情，公众对疫苗接种的意愿往往受到多方信息的影响。这一研究探讨了世界卫生组织（WHO）在疫苗推广中的作用，特别是在与其他权威机构信息相互冲突或重复的背景下。通过在加拿大、日本和美国进行大规模的随机联合实验，研究揭示了公众如何在复杂的信息环境中做出接种决策，以及WHO的权威性是否足以影响他们的行为。

### 全球健康治理中的信息环境

新冠疫情的爆发不仅对公共卫生系统提出了巨大挑战，也对全球健康治理的协调机制提出了更高要求。在这一过程中，信息的传播变得尤为重要，因为公众在面对未知的病毒时，往往依赖专家意见来判断是否接种疫苗。然而，由于全球健康治理体系中存在众多不同的声音，包括国家卫生机构、国际组织、学术机构和非政府组织，信息的多样性可能加剧公众的困惑，甚至引发信任危机。

WHO作为全球公共卫生领域的权威机构，长期以来被视为科学与政策之间的桥梁。然而，其双重身份——既是技术性组织，又涉及各国政府的复杂利益——可能会影响公众对其权威性的看法。在某些情况下，公众可能认为WHO的建议受到政治因素的影响，从而削弱其在疫苗推广中的作用。与此同时，其他机构如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牛津大学和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等，也因具备专业知识和良好的公众形象而成为重要的信息来源。

在这样的背景下，研究者发现，公众对疫苗的决策不仅仅取决于单一机构的推荐，而是受到多种信息来源的共同影响。因此，了解不同机构在信息传播中的相对影响力，对于制定有效的全球健康沟通策略至关重要。

### 实验设计与方法

为了深入分析这一现象，研究团队设计了一个联合实验，模拟了不同疫苗属性和专家推荐对公众接种意愿的影响。实验参与者来自加拿大、日本和美国，共计约3300人，他们需要对一系列假设的疫苗进行评估，这些疫苗在不同方面具有不同的特征，如疫苗的效力、副作用的风险、保护期限以及来源国家。

实验的关键在于，研究者不仅考察了WHO的推荐对公众决策的影响，还比较了其他权威机构的推荐效果。此外，实验还考虑了不同时间点的接种意愿，以评估公众在疫情初期、中期和后期对疫苗的态度变化。这种设计有助于揭示公众在不同阶段对疫苗信息的敏感度，以及何时更倾向于接种。

### WHO推荐的影响

研究结果表明，WHO的推荐在提高公众接种意愿方面具有显著作用。即使在其他权威机构也推荐同一疫苗的情况下，WHO的推荐仍然能够促使公众更快地做出接种决定。然而，这种影响并不是独一无二的。研究发现，WHO的推荐与其他机构的推荐在效果上相似，说明在多机构推荐的环境中，公众对WHO的信任并未超越其他组织。

这一发现具有重要意义。它表明，虽然WHO在国际事务中具有广泛的认可度，但其影响力并非不可替代。在某些情况下，其他机构的推荐可能比WHO更具说服力，尤其是在信息传播迅速、公众对WHO的信任度较低的环境中。此外，研究还发现，WHO的推荐效果会随着其他机构推荐数量的增加而减弱，这进一步支持了多机构协作在推动疫苗接种中的重要性。

### 多机构推荐的协同效应

实验还探讨了多机构推荐对公众接种意愿的协同效应。研究者发现，当多个权威机构同时推荐一种疫苗时，公众的接种意愿会显著提高。这种协同效应意味着，公众并不需要依赖单一机构的推荐，而是可以通过多个信息源的共同支持来增强对疫苗的信任。

例如，在加拿大和美国，当其他机构如CDC、牛津大学和盖茨基金会同时推荐一种疫苗时，WHO的推荐对公众的影响变得相对较小。这表明，当多个机构的推荐信号已经存在时，WHO的推荐可能不再具有额外的说服力。然而，在日本，WHO的推荐对公众的影响较为有限，这可能与该国对WHO的信任度较低有关。

### 低效疫苗的接种意愿

此外，研究还特别关注了低效疫苗的接种意愿。由于在某些情况下，疫苗的效力可能不足以完全防止疾病传播，公众对疫苗的信任往往更加依赖于权威机构的推荐。实验结果显示，WHO的推荐对于低效疫苗的接种意愿具有显著影响，尤其是在信息不充分的情况下。这种影响在加拿大尤为明显，表明公众在面对不确定性时，更倾向于依赖WHO的权威性来做出决策。

### 方法论的局限性

尽管该研究提供了重要的见解，但其方法论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实验是在2020年11月进行的，正值疫苗即将面世的时期，公众对疫苗的了解仍然有限。因此，研究结果可能无法完全适用于疫苗广泛普及后的阶段，或是在其他常规疫苗接种情境中。

其次，研究仅涵盖了部分潜在的疫苗推荐者，包括国际组织、国家卫生机构、学术机构和慈善基金会。虽然这些机构在疫情期间发挥了重要作用，但其他地方性组织或商业实体的影响并未被纳入分析。未来的研究可以扩展这一范围，以更全面地理解不同类型的推荐如何影响公众态度。

### 研究的意义与政策启示

该研究为全球健康治理中的信息传播提供了新的视角。它表明，公众对疫苗的接受度不仅取决于某一机构的推荐，还受到多种信息源的共同影响。因此，有效的疫苗推广策略应当考虑多机构的协同作用，而非依赖单一权威。

此外，研究强调了信息传播时机的重要性。在疫情初期，公众对疫苗信息的接受度较高，因此，及时的推荐可以显著提高接种率。而在疫情后期，当其他机构的推荐已经广泛传播时，WHO的推荐可能不再具有额外的影响力。这提示政策制定者，在制定疫苗推广计划时，应关注信息传播的时间节点，以最大化其效果。

### 未来研究方向

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不同类型的推荐如何相互作用，以及它们在不同文化和社会背景下的影响。例如，研究可以比较本地组织与国际组织在疫苗推广中的作用，或者分析商业实体对公众信任的影响。此外，还可以研究不同群体（如年龄、教育水平和政治倾向）对疫苗推荐的反应差异，以制定更加个性化的沟通策略。

总之，该研究揭示了全球健康治理中信息传播的复杂性，强调了多机构协作的重要性，并为未来的疫苗推广策略提供了理论支持和实践指导。通过理解不同机构在信息传播中的作用，政策制定者可以更有效地协调各方资源，推动疫苗的广泛接受和接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