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使用电子烟或电子烟导致肺癌的风险：一项系统评价

《ESMO Open》：The risk of lung cancer from vaping or e-cigarette usage: a systematic review

　　肺癌与电子烟使用关联性研究综述发现，经系统检索纳入2019-2024年5项观察性研究，显示电子烟使用者（尤其是同时使用传统卷烟的双用途者）肺癌风险显著升高（OR/HR 1.23-4.46），但受限于异质性、样本量差异及纵向数据不足，因果未明。

　　电子烟（ECs）作为一种新型的尼古丁递送方式，近年来在全球范围内迅速普及。其作为传统香烟的替代品，被广泛宣传为更安全、更经济、更符合社会规范的选择，甚至被部分机构视为戒烟的有效工具。然而，随着其使用率的上升，公众和科学界对其潜在健康风险的关注也日益增加。尤其是电子烟与肺癌之间的关系，成为当前研究的重点之一。本系统综述旨在通过总结现有文献，评估电子烟使用与肺癌发生率之间的关联，以提供更全面的科学视角。

### 电子烟的背景与流行趋势

电子烟最初被设计为一种帮助吸烟者戒烟的工具，其工作原理是通过电池驱动，将液体雾化为可吸入的气溶胶。这些气溶胶通常包含尼古丁、调味剂、甘油和丙二醇等成分。由于电子烟无需燃烧烟草，因此被认为可以减少传统香烟带来的有害物质。然而，这一观点并未得到充分的科学验证，尤其是在长期健康影响方面。近年来，电子烟的使用不仅限于成年人，还逐渐在青少年和年轻人群中流行。这种趋势引发了对电子烟作为“健康替代品”是否真正安全的广泛讨论。

在某些国家和地区，电子烟的使用已超过传统香烟，成为一种重要的尼古丁摄入方式。这种变化背后有多重因素，包括电子烟的便利性、口感多样性以及价格相对较低。此外，一些商业推广活动将电子烟描绘为一种“更健康”的选择，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公众的认知。尽管如此，目前关于电子烟与肺癌之间关系的研究仍处于初步阶段，缺乏一致的结论和明确的因果关系。

###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本系统综述基于最新的科学文献，涵盖了2003年至2024年间的多项研究。研究团队对PubMed、Cochrane Library、Embase、Web of Science、Scopus和Google Scholar等数据库进行了全面检索，共筛选出2252篇相关文献。经过去重和初步筛选后，最终确定了五项符合纳入标准的研究。这些研究的样本量差异较大，从3162人到超过400万人不等，覆盖了不同国家和地区，包括韩国、美国和俄罗斯。

纳入标准包括：研究必须是关于电子烟使用与肺癌风险之间的关联，并且采用原始研究设计，如队列研究、病例对照研究或横断面研究。同时，研究需提供足够详细的数据以支持分析。排除标准包括非英文文献、评论性文章、指南、书评等非实证性研究。此外，研究需具备足够的统计调整以排除潜在的混杂因素，如年龄、性别、吸烟史等。

在研究质量评估方面，采用了Joanna Briggs Institute（JBI）制定的评估工具，对每项研究的偏倚风险进行了分类。根据评估结果，大部分研究被归类为中等或低偏倚风险，但也有部分研究因缺乏详细的统计调整而被标记为中等偏倚风险。研究之间的异质性主要体现在研究设计、样本特征、电子烟使用的定义以及结局指标的差异上。因此，尽管研究数量有限，但采用定性综合分析更为合适，而非定量合并分析。

### 研究发现与主要结论

五项纳入研究中，有四项报告了电子烟使用与肺癌风险之间的正向关联，而第五项研究则未发现显著的统计学联系。这些研究的结果显示，电子烟用户，尤其是同时使用传统香烟的“双用者”，其肺癌风险显著高于非使用者。例如，一项基于韩国全国健康筛查项目的队列研究发现，那些在戒烟后转向电子烟的前吸烟者，其肺癌发病率和特定死亡率均高于未使用电子烟的人群。另一项美国横断面研究则指出，电子烟使用者的肺癌诊断率比从未吸烟者高出约1.6倍。

值得注意的是，电子烟使用与肺癌风险之间的关系并不完全依赖于是否曾经吸烟。某些研究显示，即使没有传统吸烟史，电子烟用户也可能面临更高的肺癌风险。这可能与电子烟气溶胶中含有的有害化学物质有关，如醛类、挥发性有机化合物和重金属。这些物质在高浓度下可能对肺部造成损伤，从而增加癌症风险。此外，电子烟的某些添加剂，如调味剂和丙二醇，也可能在长期使用中对肺部健康产生不利影响。

### 电子烟的潜在机制与健康风险

从机制层面来看，电子烟可能通过多种途径影响肺癌的发生。首先，电子烟气溶胶中含有的有害物质可能直接对肺部组织造成损伤。这些物质包括但不限于甲醛、乙醛、乙腈和重金属（如镍、铅和镉）。这些成分在吸入后可能引发氧化应激，导致细胞DNA损伤和基因突变，进而增加癌症风险。此外，电子烟的使用还可能改变肺部的炎症反应，促进慢性炎症的发展，而慢性炎症是肺癌发生的重要诱因之一。

其次，电子烟的使用可能通过影响免疫系统来间接增加肺癌风险。一些研究表明，电子烟暴露可能导致免疫细胞功能的改变，削弱机体对致癌物质的防御能力。例如，电子烟气溶胶可能抑制肺部免疫细胞的活性，使细胞更容易受到致癌物质的攻击。此外，电子烟的某些成分还可能干扰细胞凋亡过程，导致异常细胞增殖和肿瘤形成。

再者，电子烟的使用可能与吸烟行为的持续存在有关。许多电子烟用户在使用过程中逐渐形成对尼古丁的依赖，而这种依赖可能促使他们重新开始使用传统香烟。因此，电子烟的使用并不一定能够有效帮助戒烟，反而可能延长吸烟行为，增加长期暴露于致癌物质的风险。特别是对于青少年和年轻成年人，电子烟的吸引力可能使他们更容易开始吸烟，并在成年后继续使用电子烟，从而增加了肺癌的潜在风险。

### 电子烟对青少年与年轻人群的影响

电子烟的流行趋势在青少年和年轻人群中尤为明显。这一群体之所以容易受到电子烟的吸引，可能与其对口感、气味和外观的偏好有关。此外，电子烟的可获得性和价格优势也使其成为一些年轻人的首选。然而，这种流行趋势带来了严重的公共卫生问题。研究表明，电子烟的使用可能增加青少年对尼古丁的依赖，从而提高未来吸烟的可能性。长期来看，这可能对肺癌的发生率产生深远影响。

在某些国家，电子烟已被证明与青少年吸烟行为的增加存在显著关联。例如，一项针对美国青少年的研究发现，电子烟使用者中，有相当比例的人最终开始使用传统香烟。这种“过渡效应”表明，电子烟可能并不是一种真正的戒烟工具，而是一种促进吸烟行为的中介。因此，对于青少年和年轻人群，电子烟的使用应被视为一种潜在的健康风险，尤其是在缺乏严格监管的情况下。

### 电子烟与肺癌风险的异质性分析

尽管五项研究均表明电子烟使用与肺癌风险之间存在一定的关联，但这些研究在设计、样本特征和分析方法上存在显著差异。例如，有研究采用大规模的队列研究设计，而另一些则基于横断面调查或病例对照研究。这些差异使得不同研究之间的结果难以直接比较，也限制了对肺癌风险的精确量化。

此外，电子烟使用的定义也存在一定的模糊性。有些研究将电子烟使用分为“当前使用者”和“前使用者”，而另一些则未对使用频率或持续时间进行详细分类。这种定义上的不一致可能影响研究结果的准确性。例如，一项研究发现，那些使用电子烟时间较长的人群，其肺癌风险显著高于短期使用者，这提示电子烟的使用时间可能是影响风险的重要因素。

在样本特征方面，不同研究覆盖的人群也有所不同。有些研究聚焦于成年人，而另一些则包括青少年和年轻成年人。这可能导致结果的偏差，因为不同年龄群体的健康状况和吸烟行为可能存在显著差异。例如，一项研究发现，年轻电子烟使用者的肺癌风险显著高于成年人，这可能与他们更早开始使用电子烟以及更长的使用时间有关。

### 电子烟的监管与公众认知

目前，电子烟的监管政策在全球范围内存在较大差异。在一些国家，电子烟被严格限制，而在另一些国家则被广泛推广。这种政策上的不一致可能影响电子烟的使用模式和健康风险的评估。例如，在某些国家，电子烟的广告宣传可能夸大其健康效益，导致公众对其安全性产生误解。

公众对电子烟的认知也存在一定的偏差。许多用户认为电子烟比传统香烟更安全，甚至将其视为一种“健康替代品”。然而，科学证据表明，电子烟的使用仍可能带来健康风险，尤其是在长期使用的情况下。此外，电子烟的某些成分可能对肺部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从而增加肺癌的发生率。

为了改善公众认知，有必要加强对电子烟使用的科学传播。这包括通过教育和宣传，提高公众对电子烟潜在风险的认识。同时，政府和监管机构应制定更加严格的电子烟使用规范，以减少其对健康的不良影响。例如，限制电子烟的广告宣传、提高其成分透明度以及加强对青少年的预防教育，都是有效的措施。

### 临床建议与未来研究方向

从临床角度来看，电子烟的使用应被视为一种潜在的健康风险，尤其是在那些有吸烟史或肺部疾病风险的患者中。因此，医生在进行常规健康评估时，应关注患者的电子烟使用情况，尤其是那些有肺部症状或高风险特征的人群。此外，电子烟的使用史可以作为肺癌筛查的一个重要指标，尤其是在那些曾经吸烟但已戒烟的人群中。

未来的研究应更加注重电子烟使用与肺癌风险之间的长期关系。目前，大多数研究的随访时间较短，无法全面评估电子烟对健康的潜在影响。因此，需要开展大规模的前瞻性队列研究，以更准确地评估电子烟使用与肺癌之间的关系。这些研究应采用标准化的定义和评估方法，以减少异质性的影响。

此外，未来的研究还应关注电子烟使用对免疫系统和基因表达的影响。例如，某些电子烟成分可能影响肺部细胞的基因表达模式，从而增加癌症风险。通过整合分子生物学标志物，如DNA加合物、氧化应激指标和表观遗传修饰，可以更深入地理解电子烟对肺癌的潜在机制。

### 公共卫生政策的必要性

电子烟的使用对公共健康构成了重要挑战，尤其是在其对肺癌风险的影响尚未完全明确的情况下。因此，制定科学合理的公共卫生政策至关重要。这些政策应包括对电子烟的严格监管、对青少年的预防教育以及对电子烟使用的科学评估。

首先，应加强对电子烟的监管，确保其成分的透明度和安全性。例如，对电子烟中的有害物质进行严格限制，并要求制造商提供更详细的成分信息。其次，应加强对青少年的预防教育，提高他们对电子烟潜在风险的认识。这可以通过学校教育、媒体宣传和社区活动等多种方式进行。

最后，应鼓励更多关于电子烟使用的长期研究，以提供更可靠的科学证据。这些研究应采用更严格的设计和方法，以减少偏倚和异质性的影响。同时，研究应关注电子烟使用对不同人群的影响，尤其是那些有吸烟史或肺部疾病风险的个体。

### 结论

综上所述，电子烟的使用可能与肺癌风险之间存在一定的关联，尤其是在双用者中。尽管目前尚无法确认因果关系，但研究结果表明，电子烟的使用可能增加肺癌的发生率。因此，电子烟不应被视为一种完全无害的替代品，而应受到更加严格的监管和科学评估。

未来的研究应更加注重电子烟使用与肺癌风险之间的长期关系，并采用更标准化的方法进行分析。同时，公众和医疗从业者应提高对电子烟潜在风险的认识，避免将其视为一种“健康替代品”。只有在充分的科学证据支持下，电子烟的使用才能被合理地推广和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