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肥手术会改变口腔微生物群：来自肥胖患者和小鼠模型的证据

《International Dental Journal》：Bariatric Surgery Alters Oral Microbiome: Evidence From Obese Patients and a Mouse Model

　　肥胖和减重手术对口腔健康及微生物组的影响研究显示，术后口腔微生物多样性显著增加，龋齿、牙周炎和口臭风险升高，尽管代谢指标改善，但口腔健康恶化。

　　本研究探讨了肥胖及其与减重手术（Bariatric surgery, BaS）之间的关系对口腔健康和微生物群落的影响。研究团队通过临床观察与实验模型相结合的方法，分析了人类肥胖患者在手术前、手术后6个月以及非肥胖对照组的口腔微生物组成和多样性变化，同时在小鼠模型中评估了减重手术对实验性牙周炎（Experimental Periodontitis, EP）以及肠道微生物群的影响。研究发现，肥胖不仅改变了口腔微生物群的结构，还可能在减重手术后进一步加剧这种变化，从而增加牙周疾病、龋齿和口臭等口腔问题的风险。尽管减重手术在改善系统性健康方面表现出显著效果，但其对口腔健康的负面影响同样值得关注。

### 一、肥胖与口腔微生物群的复杂关系

肥胖作为一种全球性流行病，其影响远不止于体重增加，还涉及多个系统的功能变化。研究指出，肥胖与牙周疾病之间存在密切联系，尤其是牙周炎的发病率在肥胖人群中显著高于非肥胖群体。这种关联可能源于多种机制，包括慢性炎症、免疫功能紊乱以及代谢异常等。在临床研究中，肥胖患者表现出更高的口腔微生物多样性，这种多样性在减重手术后进一步增加。研究发现，减重手术后，某些与牙周炎和口臭相关的细菌种类在口腔中相对丰度显著上升，而一些与健康相关的细菌种类则出现减少趋势。

这种微生物群落的变化可能是肥胖导致的系统性炎症在口腔中的体现。肥胖状态下，人体内存在慢性低度炎症反应，这种炎症可能通过多种途径影响口腔环境，包括改变唾液分泌、影响口腔免疫反应以及促进某些致病菌的生长。研究还指出，减重手术后，患者体重明显下降，这可能改变口腔微环境的理化性质，从而影响微生物群的组成。此外，减重手术可能导致某些营养素的吸收障碍，进一步影响口腔健康。

### 二、减重手术对口腔微生物群的影响

在人类研究中，减重手术后的患者口腔微生物多样性显著增加，而这一趋势在非肥胖对照组中并未观察到。这种变化可能与手术本身对消化系统的重塑有关，因为减重手术通常会改变胃肠道的结构和功能，进而影响营养物质的吸收和代谢。同时，手术后患者的生活方式可能发生变化，例如饮食结构的调整、口腔卫生习惯的改变等，这些因素都可能对口腔微生物群产生影响。

研究还发现，减重手术后，某些与牙周炎相关的细菌种类，如**Porphyromonas、Tannerella、Prevotella**等，其相对丰度显著上升，而这些细菌在肥胖人群中已表现出较高的存在率。这表明，减重手术可能在某些方面加剧了原本由肥胖引起的微生物失衡。此外，研究还观察到，减重手术后，患者中与龋齿相关的**Firmicutes**类细菌也显著增加，这进一步说明了减重手术对口腔健康的影响可能是多方面的。

### 三、小鼠模型验证减重手术与牙周炎的相互作用

为了进一步验证这些发现，研究团队使用了实验性牙周炎的小鼠模型。在该模型中，研究人员对肥胖小鼠进行了牙周炎诱导，并观察了减重手术对其口腔微生物群和系统性健康的影响。实验结果显示，减重手术显著降低了小鼠的体重，同时改善了其血糖水平，这与人类临床观察一致。然而，减重手术还导致了小鼠牙周炎相关的口腔微生物多样性增加，并且显著加剧了牙周组织的破坏，表现为牙槽骨体积的减少。

这一发现表明，减重手术与牙周炎之间可能存在协同效应，即两者共同作用时，可能对口腔健康产生更严重的负面影响。此外，研究还发现，减重手术显著降低了小鼠的肠道微生物多样性，这进一步支持了口腔与肠道微生物群之间的紧密联系。这种联系可能通过肠道微生物群与口腔微生物群之间的相互作用，或者通过免疫系统的调控机制实现。

### 四、微生物群变化与口腔疾病风险的关联

研究团队通过LEfSe分析（一种用于识别微生物群落中显著差异的生物标志物的方法）进一步揭示了不同组别之间的微生物群差异。结果显示，肥胖和减重手术患者口腔中某些特定的细菌种类显著富集，而这些细菌与牙周炎、龋齿和口臭等口腔疾病密切相关。例如，**Porphyromonas、Tannerella、Prevotella**等细菌在肥胖和减重手术患者中表现出更高的相对丰度，而这些细菌在健康个体中则较少见。

与此同时，一些与口腔健康相关的细菌种类，如**Rothia、Haemophilus、Neisseria**等，其相对丰度在减重手术后显著下降。这种变化可能与减重手术后口腔微环境的改变有关，例如唾液分泌减少、口腔pH值变化以及免疫系统的调节失衡等。这些因素都可能促进致病菌的生长，抑制有益菌的定植，从而导致口腔微生物群的失衡。

### 五、减重手术对系统性健康的双重影响

尽管减重手术对口腔健康产生了不利影响，但它在改善系统性健康方面表现出显著效果。研究显示，减重手术后，患者的血糖水平明显下降，体重减轻，心血管指标也有所改善。这些结果表明，减重手术在治疗肥胖及其相关代谢性疾病方面具有重要价值。然而，这种系统性健康改善并未抵消其对口腔健康的负面影响，反而突显了减重手术可能带来的“矛盾效应”。

研究还指出，减重手术后，患者可能出现某些系统性并发症，如营养不良、骨质流失和胃食管反流等。这些并发症可能进一步影响口腔健康，例如导致牙槽骨的进一步破坏，增加牙周炎的风险。因此，减重手术的长期影响不仅限于体重控制，还可能涉及多个系统的功能变化。

### 六、临床实践中的启示

从临床角度来看，本研究的发现对减重手术患者的口腔健康管理具有重要意义。首先，应在手术前对患者进行全面的口腔检查，识别潜在的口腔疾病风险。其次，减重手术后需要加强口腔健康监测，尤其是关注牙周炎、龋齿和口臭等常见问题。此外，研究还建议，减重手术患者应接受系统性的口腔护理指导，以帮助其维持良好的口腔卫生习惯。

值得注意的是，肥胖患者往往对非手术性牙周治疗的反应较差，因此，提前进行牙周治疗可能有助于改善减重手术后的口腔健康状况。此外，研究还强调了口腔与系统性健康之间的相互作用，指出牙周炎本身可能是心血管疾病的危险因素之一。因此，在减重手术的管理中，应将口腔健康纳入整体健康评估体系，通过多学科协作，确保患者在获得系统性健康改善的同时，也能有效预防口腔疾病的发生。

### 七、研究的局限性与未来方向

尽管本研究提供了重要的证据，但仍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人类研究样本量相对较小，且随访时间较短，这可能影响对长期变化的检测。其次，研究未能充分考虑术后饮食、口腔卫生习惯以及营养素缺乏等因素对口腔微生物群的影响。此外，虽然小鼠模型能够提供机制层面的解释，但其结果在人类中的适用性仍需进一步验证。

未来的研究应关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扩大样本量，延长随访时间，以更全面地了解减重手术对口腔微生物群的长期影响；二是结合更详细的临床和代谢数据，探讨口腔微生物群变化的具体机制；三是探索不同类型的减重手术对口腔微生物群的影响是否存在差异；四是评估口腔微生物群与系统性健康之间的具体关联，例如通过分析微生物群的功能性基因，了解其在疾病发生中的作用。

### 八、结论与建议

综上所述，本研究揭示了肥胖与减重手术对口腔微生物群的复杂影响。肥胖患者在手术前已表现出较高的口腔微生物多样性，而减重手术后，这种多样性进一步增加，某些致病菌的丰度也显著上升。尽管减重手术在改善系统性健康方面具有显著效果，但其对口腔健康的负面影响同样值得关注。因此，对于减重手术患者而言，口腔健康管理应成为其治疗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

建议未来的临床实践应加强减重手术前后的口腔评估，特别是对牙周炎和龋齿的监测。同时，应鼓励患者在接受减重手术后继续维持良好的口腔卫生习惯，定期进行口腔检查，并在必要时接受专业的牙周治疗。此外，针对肥胖患者，应提供个性化的口腔护理方案，以减少手术后口腔疾病的发生风险。最后，研究团队呼吁建立跨学科的医疗合作机制，将口腔健康纳入减重手术的综合管理中，以实现更好的健康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