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性与可能性：2025年联邦政策对LGBTQ+健康与老龄化研究的冲击与应对

《Public Policy & Aging Report》：Precarity and possibility: the impact of 2025 federal actions on LGBTQ+ health and aging research

　　本文聚焦2025年特朗普政府联邦政策对LGBTQ+老龄健康研究的冲击。研究者通过分析QSNAPS队列研究被迫终止、SOGI数据收集被暂停、NIH资助政策变更等案例，揭示了政策变动导致研究基础设施崩塌、健康不平等加剧的危机。文章警示这将造成知识生产危机，并提出了大学支持、慈善投资等重建路径，对维护健康公平具有紧迫意义。

　　

2025年初美国政治格局的变革引发了一系列联邦政策的重大调整，这些变化对科学研究和公共卫生领域产生了深远影响。特别是在LGBTQ+（性少数群体）健康与老龄化研究这一本就脆弱的领域，政策变动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随着特朗普政府的上台，多项行政命令直接针对公民权利、医疗保健和社会安全网服务，使得近年来在LGBTQ+老年人权益保障方面取得的进展面临严重威胁。

这一政策环境的突变不仅影响了正在进行的研究项目，更对长期积累的科学知识生产和公共卫生实践构成了系统性风险。范德堡大学Tara McKay教授作为LGBTQ+社会网络、老龄化与政策研究（QSNAPS）的首席研究员，亲身经历了研究资金被突然终止的困境。她的经历反映了当前数百项LGBTQ+相关研究项目面临的共同命运，这些项目涉及HIV、心理健康和老龄化等多个关键领域。

为了全面评估政策变化的影响，研究人员通过多种方法收集证据。他们分析了NIH（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资助项目的终止数据，发现LGBTQ+相关研究项目在2025年前60天内被终止的比例高达72.5%（330/455），这一数字与这些项目仅占NIH总资助不到1%的历史形成鲜明对比。QSNAPS作为一项针对美国南部50岁及以上LGBTQ+成年人的纵向队列研究，其资金终止使得持续性的数据收集被迫中断。

研究还追踪了联邦数据收集政策的变化，特别是性取向与性别认同（SOGI）变量在联邦调查中的暂停收集。这些数据对于评估LGBTQ+老年人在残疾、慢性疾病、护理负担、收入和死亡率等方面的差异至关重要。此外，研究人员记录了行政命令14168对科学研究的影响，该命令要求在所有测量和报告中使用"性别"而非"性"，这直接影响了研究测量工具的有效性。

通过对政策文本的分析和受影响研究人员的访谈，研究揭示了三个层面的影响：研究资金的大规模终止、数据收集基础设施的削弱，以及研究范围和方法的政治限制。这些变化不仅影响了科学研究本身，更对LGBTQ+老年人的实际生活产生了直接影响，包括服务获取、住房安全和心理健康等方面。

政策背景：2025年联邦行动与行政命令

研究发现，特朗普政府早期政策议程主要通过行政权力推进健康公平领域的全面回退。关键行政命令包括解散联邦多元化项目、从政府网站移除LGBTQ+相关信息和数据、削减健康研究资助机制等。这些行动不仅表明联邦政府降低了LGBTQ+健康和老龄化研究的优先级，还主动削弱了各级政府、医疗服务提供者和社区组织识别、理解和解决老龄化相关不平等的能力。

对LGBTQ+老龄化研究的影响：资金、数据与范围

研究显示，2025年对LGBTQ+老龄化研究的首次重大打击来自NIH资助项目的大规模终止。尽管LGBTQ+相关项目历史上仅占NIH资金的不到1%，但在特朗普执政前60天，近四分之三被终止的联邦研究项目与LGBTQ+相关。这种资金断裂不仅破坏了纵向数据收集，还危及初级研究人员的职业安全，浪费了先前的联邦投资，并破坏了与社区组织的长期研究伙伴关系。

第二个主要影响是性别认同数据的移除和SOGI数据收集的回退。联邦行政数据，特别是行为风险因素监测系统、全国健康访谈调查和美国社区调查，是研究、政策倡导和资源分配的关键基础设施。2025年初的管理和预算办公室指令允许机构暂停收集SOGI变量，这一决定虽然被包装为技术性调整，但具有深远的政治和公共卫生后果。

第三个挑战来自NIH对研究者的新要求。根据行政命令14168，研究者必须在其测量和报告中用"性别"替代"性"，这被广泛认为是削弱跨性别者权利和可见度的工具。不遵守这一新资助条件的研究者面临刑事起诉的威胁。同时，NIH对LGBTQ+和服务少数群体的研究申请审批速度明显放缓，有些申请甚至被完全移除出考虑范围。

对老年LGBTQ+成年人的影响：健康、服务与归属感

研究发现，2025年的联邦政策逆转不仅限于研究领域，这些变化将从物质和情感两个层面影响LGBTQ+老年人的日常生活。

首先，服务的碎片化将更加明显。《美国老年人法》第三章资助的重组提案将使许多具备文化能力的服务提供者失去支持。在田纳西州、佐治亚州等QSNAPS参与者居住的南部州，本就有限的LGBTQ+友好餐食项目、友好访客服务和住房导航服务可能不再可用，或与对LGBTQ+老年人不太欢迎的信仰型组织合并。

其次，住房不稳定性正在增加。行政行动不再强制执行2016年的平等访问规则，该规则禁止在提供HUD（美国住房和城市发展部）资助资源时基于性取向、性别认同或婚姻状况的歧视。这将削弱从未编纂此类保护的南部各州的执法能力。

第三，研究人员担心心理困扰的增加。联邦对LGBTQ+人群的抹除不仅具有实际影响，还具有深刻的象征意义。许多经历过数十年制度忽视的老年LGBTQ+成年人将这些政策变化视为 sanctioned invisibility（官方认可的不可见性）的回归。

知识生产危机

这些研究和政策挫折的汇合导致了知识生产危机。研究人员正在失去衡量不平等、记录生活经验和做出基于实证的政策建议所需的工具。在最好的情况下，研究人员只能拼凑零散的数据集，依赖资金不足的社区伙伴，并在日益严格的"价值"或"利益"审查中为自己的工作辩护。在最坏的情况下，关于解决LGBTQ+健康差异和多样化老年人需求重要性的政治分歧，将因缺乏数据支持而沦为纯粹的意见之争。

前进路径：重建基础设施和重获可见性

尽管面临挫折，研究指出了前进的路径。首先，大学、专业协会和学术期刊必须继续支持LGBTQ+健康研究人员和对边缘化老龄化人群的研究，即使联邦优先事项发生变化。创建内部资助来源、在研究人员必须应对持续威胁的领域提供危险津贴，以及加倍致力于多元化和包容性工作都至关重要。

其次，慈善投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关心健康公平的基金会必须资助数据基础设施、纵向队列维护和培训渠道，以确保LGBTQ+老龄化研究不会消失一代人。

第三，社区参与式研究虽然在没有联邦支持的情况下更加困难，但仍然至关重要。QSNAPS正在转向包括基金会和私人资金的新混合资助模式，明确侧重于保持数据连续性和深化地方伙伴关系。

最后，公共卫生、政策和医学领域必须倡导恢复包容性数据收集，将其作为公共卫生不可妥协的原则。2010年代将性取向和性别认同加入联邦健康调查的成功运动既提供了路线图，也提醒我们可见性可以通过协调行动赢得。

研究结论强调，2025年的联邦行动既危及LGBTQ+老龄化研究，也危及老年LGBTQ+成年人的福祉。通过限制数据收集、破坏服务和消除资金流，这些政策正在瓦解过去二十年建立的脆弱基础设施。然而，在这场危机中仍存在可能性：组织起来、记录事实，并坚持老龄化研究必须与老龄化人口本身一样多样化和复杂。LGBTQ+老年人是美国老龄化故事的核心，研究必须反映这一事实，即使联邦政策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