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偏头痛患者的光暴露模式与头痛负担：一项关于昼夜节律光暴露的前瞻性探索性研究

《npj Biological Timing and Sleep》：Daily light exposure habits of youth with migraine: a prospective exploratory study

　　【编辑推荐】为探究光敏感（photophobia）是否导致青少年偏头痛（migraine）患者出现避光行为及其对疾病负担的影响，研究人员开展了“青少年偏头痛患者的日常光暴露习惯”主题研究。通过可穿戴光记录仪对20名青少年进行为期一周的监测，发现患者日间达到推荐光暴露水平（≥250 lux mEDI）的时间仅占15.1%，而傍晚（78.1% ≤10 lux）和夜间（99.1% ≤1 lux）大多符合推荐值。关键发现是昼夜节律光暴露时间延迟（temporal light profile shift）与每月头痛天数显著正相关（Rho=0.66, p=0.002）。这项研究首次客观量化了该人群的“视觉饮食”（visual diet），为光环境干预提供了新靶点。

　　

光，这看似寻常的环境因素，对偏头痛患者而言却可能是一种折磨。光敏感性（photophobia）是偏头痛最常见的症状之一，但一个关键问题悬而未决：这种对光的敏感是否会导致患者主动回避光线，从而改变其日常的“视觉饮食”（visual diet）？而这种行为模式的改变，又如何影响其头痛的疾病负担？尽管人们普遍认为偏头痛患者会避光，但缺乏客观数据来描绘他们的真实光暴露模式，以及这种模式与头痛频率、严重程度之间的关联。理解这一点至关重要，因为不恰当的光暴露——日间不足、夜间过量——已知会扰乱昼夜节律系统，而昼夜节律失调又与多种健康状况不佳相关。对于本就饱受头痛困扰的青少年群体，厘清光环境与疾病的关系，可能为发现可干预的风险因素打开新的大门。

为了回答这些问题，由Carlyn Patterson Gentile领衔的研究团队在《npj Biological Timing and Sleep》上发表了一项前瞻性探索性研究。他们首次利用可穿戴光记录仪技术，对20名患有偏头痛的青少年（15-21岁）进行了为期一周的日常光暴露实时监测，并结合每日头痛日记，旨在客观量化他们的“视觉饮食”，并探讨其与头痛频率等临床指标的联系。

本研究主要依托几个关键技术方法：研究对象为来自费城儿童医院（CHOP）头痛门诊的20名青少年偏头痛患者队列；采用ActLumus可穿戴10通道光记录仪进行连续7天、每分钟采样的环境光暴露监测，可同时计算明视觉照度（photopic illuminance）和黑视蛋白等效日光照度（melanopic Equivalent Daylight Illuminance, mEDI）；通过基于短信的红帽（REDCap）系统收集每日头痛日记和临床问卷（如PedMIDAS, VLSQ-8, FOPQ-C）；光数据经过MATLAB定制软件处理，并分析了环境因素（日照长度、温度、降水）的影响。

结果

临床和头痛日记数据

所有20名参与者均完成了头痛日记。他们每月任何头痛天数中位数为17天，重度头痛天数中位数为5天，显示出较高的头痛负担。所有参与者均报告至少存在轻度光敏感性（VLSQ-8中位数得分23）。

光记录

设备佩戴依从性高，97.1%的天数获得了有效光记录数据。仅少数参与者报告使用遮光镜片，且多为间歇性使用。

24小时光暴露模式

研究发现，参与者在工作日和周末的光暴露模式存在差异，周末的光暴露平均延迟了49分钟，这与睡眠习惯问卷中报告的周末就寝、入睡和起床时间更晚、更不规律以及睡眠时间更长相一致。

最关键的发现在于，个体间昼夜节律光暴露时间点的差异（即时间谱的偏移）与每月头痛天数存在强相关性。那些光暴露模式延迟（即一天中主要暴露在光线下的时间点较晚）的青少年，报告的任何头痛天数（Rho = 0.66, p = 0.002）和重度头痛天数（Rho = 0.60, p = 0.005）都更多。这种关联似乎与睡眠/觉醒习惯本身无直接系统性关系。

光暴露总结指标

为量化光暴露，研究计算了多项指标。在光强度方面，24小时明视觉光曝光量（photopic luminous exposure）平均为6.2 klux*hr，每日处于明亮光线（≥1000 lux）下的时间平均仅为42分钟。在光时机方面，参照推荐标准（日间7:00-17:00需≥250 lux mEDI；傍晚20:00-23:00需≤10 lux mEDI；夜间0:00-6:00需≤1 lux mEDI），参与者仅在15.1%的日间时间达到推荐最低水平，但在傍晚和夜间，分别有78.1%和99.1%的时间处于推荐水平内。

环境因素对光暴露的影响

分析显示，降水与较低的光暴露水平显著相关（例如，与总光曝光量Rho = -0.33）。日照长度与日间光暴露无显著相关，但与夜间光暴露超过推荐水平的天数倾向于发生在日照较短的日子。温度与任何光指标均无显著相关。

讨论与结论

本研究首次通过客观测量揭示了青少年偏头痛患者的日常光暴露习惯。主要结论包括：首先，这些青少年日间接受推荐强度光照的时间非常短（平均约1.5小时），这可能与现代室内生活方式、研究期处于冬季以及光敏感性导致的潜在避光行为等多种因素有关。与既往健康成人研究相比，本研究对象在各时段的光暴露水平均更低。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发现是，光暴露时间点的延迟（即昼夜节律相位后移）与头痛频率增加存在强关联。这提示，不光是光的量，光的时机也可能是影响偏头痛负担的关键因素。其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如头痛本身导致作息紊乱、晚间屏幕使用扰乱睡眠进而诱发头痛，或固定的上学时间与较晚的时型（chronotype）冲突加剧头痛等。

此外，研究观察到傍晚时分mEDI相对明视觉照度有所降低，这可能与家庭人工光源的光谱特性或参与者使用设备的“夜间模式”有关，后者在临床中常被偏头痛患者用于提高设备耐受性。

本研究成功证明了在青少年偏头痛人群中测量日常光暴露的可行性，参与者对设备和日记的依从性均很高。研究的局限性包括样本量较小、缺乏健康对照组、研究对象均来自专科门诊可能限制普适性、以及未能校正个别参与者持续使用防蓝光眼镜的影响。

总之，这项探索性研究提供了初步证据，表明“视觉饮食”——特别是光暴露的时机——可能与青少年偏头痛的疾病负担相关。非最优的光暴露可能成为一个可调节的风险因素。研究结果呼吁未来进行更大规模的观察性研究，以确认这种关联，并比较偏头痛青少年与无偏头痛同龄人的光暴露差异，从而为开展针对光环境的干预性临床试验奠定基础，最终可能为减轻这一群体的疾病负担提供新的非药物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