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用关系分析法来研究气候叙事所产生的连锁效应：以肯尼亚中北部桑布鲁牧民和多罗博采集者的驱逐事件为例

《Climate and Development》：Relational approach to examine the cascading effects of climate narratives: eviction cases of Samburu pastoralists and Dorobo Foragers in North-Central Kenya

　　研究通过肯尼亚Samburu县两个驱逐案例，揭示气候叙事作为次生影响加剧了游牧民和采集者的边缘化，导致资源政治与地方性知识冲突，提出需结合关系本体论重构可持续发展框架。

　　
肯尼亚桑布卢地区游牧民族与采集者面临气候叙事引发的次生冲击及其政治重构研究

摘要解读
本研究聚焦东非游牧民族与采集者群体在应对气候变化的次生冲击过程中展现的生存策略与政治博弈。通过2023-2025年的田野调查，重点剖析了基里西亚森林驱逐事件（2020）和洛洛基土地细分政策（2016-2023）两大典型案例。研究发现，气候叙事通过政策工具化过程，形成了独特的权力重构机制：在全球化气候治理框架下，国家与跨国机构将环境保护目标凌驾于弱势群体生存权之上，通过土地私有化、森林围栏化等空间治理手段，将气候适应措施异化为资源剥夺工具。

研究采用关系本体论分析框架，突破传统环境社会学的二元对立思维，揭示出三个核心机制：1）气候叙事的具象化通过"绿色人类主义"话语建构，将生态保护与经济发展捆绑；2）资源政治的层级化形成"政策 cascade"效应，使得国际气候议程直接转化为地方性驱逐政策；3）空间治理的象征性重塑社区关系，土地确权成为权力再分配的载体。

研究显示，基里西亚森林原住民虽贡献了森林可持续管理的实践智慧，却因被误读为生态破坏者而遭驱逐。FAO推行的植树项目因忽视地方气候特性导致失败，暴露出技术治理的盲目性。土地细分政策更凸显了资源分配的阶级性，中产阶级通过土地确权巩固资源控制，迫使贫困牧民成为"气候难民"。

结论部分提出三项理论突破：1）建立气候叙事影响评估的"三重过滤"机制，涵盖全球-国家-地方三个治理层级的政策传导；2）揭示环境治理中的"政策双重性"——既可能促进生态修复，也可能加剧社会排斥；3）提出"关系性气候适应"概念，主张将游牧民族的生态智慧纳入气候韧性框架。

在政策建议层面，研究强调需要重构气候治理的伦理基础：1）建立气候正义评估体系，将土地权利、性别平等等多元维度纳入政策制定；2）推行"适应性土地银行"制度，允许气候移民通过社区服务获得土地信用；3）创建"生态服务认证"机制，承认游牧民族的传统生态管理实践的价值。

案例深度解析
基里西亚森林驱逐事件呈现典型的"环境治理暴力化"特征。2019年政府以森林保护为由，出动武装直升机和部队强制驱逐42户居民。实地调查显示，森林退化主要源于外来商用木材盗伐（占比73%），而本地居民采用的轮作采集和防火传统使森林覆盖率保持稳定。政府将森林管理责任单一化归咎于原住民，却忽视其作为"活态监测系统"的价值——当地居民能通过树木年轮感知气候变化，这种生态智慧被现代科学体系排除在外。

土地细分政策则暴露了"气候资本化"的运作机制。2016年政府推行"社区土地确权"计划，表面上旨在提升土地管理效率，实则通过年龄和性别排除机制（仅登记男性户主、忽略流动人口、排斥女性继承权），将83%的优质牧场分配给中产阶级牧民。这种政策设计导致：1）气候脆弱群体失去生存基础；2）牧场碎片化加剧草场竞争；3）传统部族土地制度被现代产权框架解构。研究追踪发现，被驱逐者虽获得"临时安置区"，但人均居住面积仅为原地的1/5，且被迫从事低技能劳动，形成"环境难民-零工经济"的恶性循环。

关系本体论视角下的治理悖论
研究创新性地运用"关系性治理"理论，揭示现代气候治理的三大悖论：1）科学主义话语与本土生态智慧的冲突——将森林碳汇计量异化为经济价值评估；2）韧性规划与适应性策略的背离——在干旱频发地区推广固定农田；3）包容性发展目标与排他性政策实践的矛盾——土地确权反而加剧社区分化。

这种治理悖论在两个案例中呈现不同的表现形态：在森林驱逐中，政府将"生态完整性"置于社区生存需求之上，形成"保育-驱逐"的治理悖论；在土地细分中，则表现为"发展-剥夺"的矛盾，表面上通过确权促进经济发展，实则通过土地资本化制造新的贫困阶层。

气候叙事的空间重构效应
研究发现，气候政策通过空间治理重塑了社区权力结构：1）森林围栏化导致游牧民族失去传统迁徙路线，被迫栖身城市边缘；2）土地确权将公共牧场私有化，形成"牧场贵族"与"生态难民"的阶层分化；3）气候项目中的技术干预（如植树造林）往往破坏原有生态平衡，造成"治理性生态退化"。

这种空间重构产生了三重负面影响：1）社区凝聚力瓦解，传统部族组织因土地私有化而功能弱化；2）生计多样性丧失，被迫依赖单一救济项目；3）代际传承断裂，年轻一代因失去牧场资源而放弃游牧传统。研究特别指出，妇女在双重排斥机制下（既被排除在土地确权之外，又面临气候适应中的性别暴力），其生存境遇最为严峻。

政策工具化的批判性分析
研究系统解构了当前气候治理工具包的局限性：1）固定边界管理（如森林红线）忽视游牧民族的动态土地使用模式；2）碳汇交易机制将生态服务商品化，损害原住民资源主权；3）适应性基础设施（如储水窖）缺乏社区参与设计，导致使用率低下。以基里西亚植树项目为例，国际机构提供的刺槐树种因无法适应当地气候（年降雨量不足400mm），三年成活率不足15%，反而加剧了土地荒漠化。

更值得警惕的是"气候殖民主义"倾向：发达国家通过资金援助、技术输出等方式，将本国环境治理标准强加给东非国家。这种技术殖民在土地细分中表现为：引入西方牧场管理模型（如围栏放牧），完全忽视东非高频率迁徙的传统智慧。结果是中产阶级牧民获得现代化牧场，而贫困牧民因失去传统放牧地陷入生存危机。

社会运动与抵抗策略
研究记录到三种新型抵抗形式：1）生态记忆重构——被驱逐者通过口述史保存土地权利证据；2）跨社区联盟建立——不同部落牧民联合抵制单一民族文化政策；3）象征性抵抗——保留传统仪式空间（如祭坛树）作为政治主张载体。在基里西亚案例中，居民自发组织"树木监护队"，采用传统预警机制防止非法砍伐，这种行动智慧为社区赋权提供了新路径。

研究发现，气候叙事的权力渗透具有双重性：一方面，国际气候资金成为地方治理工具（如土地确权补助金），推动精英阶层巩固权力；另一方面，环保NGO的介入也带来新的控制机制，如将社区参与简化为签字画押的流程。这种"善意治理"实质上强化了外部控制。

治理体系改革建议
基于研究发现，提出以下系统性改革方案：1）建立气候适应治理委员会，由原住民代表、环境科学家、政策制定者共同决策；2）推行"动态土地契约"，允许游牧民族按需使用土地，契约期限与气候周期匹配；3）设立气候转型基金，专门支持受政策驱逐者的生计重建。在肯尼亚桑布卢地区试点显示，该基金通过支持女性刺绣合作社和牧道修复项目，使受益家庭收入在两年内增长240%。

研究特别强调需要建立"气候影响预审机制"，在制定任何环境政策前，必须进行：1）社区生计影响评估；2）权力结构分析；3）传统生态知识审查。以基里西亚森林管理为例，若在政策制定前纳入当地居民提出的"轮休采伐"方案，森林资源可持续利用率可提升至92%，远高于政府推行的"封山育林"措施。

结论与启示
本研究证实，气候叙事正在重塑全球南方的社会政治生态：1）将环境治理异化为资源剥夺工具；2）通过技术殖民巩固既有权力结构；3）制造新型环境难民群体。这些发现挑战了现有气候治理理论，提出"关系性气候治理"新范式，主张将地方生态智慧纳入全球气候议程。

对政策制定者的启示包括：1）警惕将气候政策工具化，需建立多目标评估体系；2）重构土地治理框架，承认游牧民族的"空间使用权"；3）改革气候资金分配机制，确保弱势群体获得实质性支持。对学术界的贡献在于：1）发展出适用于热带半干旱地区的"关系性空间分析"方法；2）揭示气候叙事中的隐性权力关系；3）建立环境难民社会融入的"三阶段模型"（过渡生计-技能培训-社区重建）。

研究局限与未来方向
田野调查集中在肯尼亚桑布卢地区，未来需拓展至埃塞俄比亚奥莫地区和坦桑尼亚塞伦盖蒂生态走廊等对比区域。理论层面有待进一步探讨：1）气候叙事如何通过情感动员影响政策决策；2）数字技术（如土地区块链）在社区土地权属确认中的应用潜力；3）跨代际气候记忆的保存机制。这些研究方向的拓展，将有助于构建更具包容性的全球气候治理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