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技术能否增强采矿农民的生计资本？一个调节中介模型

　　数字技术使用通过集体行动提升山西矿区农民生计资本，风险感知正向调节该关系，男性及老年农民受益更显著，在线商业活动影响最大且边际效应递减。

　　
数字技术对矿区农民生计资本的影响机制研究——以山西省煤矿区为例

一、研究背景与问题提出
山西省作为中国重要的煤炭生产基地，94个县级行政区中91个存在煤矿开采活动。长期高强度开采导致土地生态退化、农业产出波动，叠加小农经济分散经营特征，农民面临生计资本积累不足与数字鸿沟的双重困境。2023年调查显示，矿区农民数字技术应用率已达66.5%，但存在显著的性别、年龄异质性。本研究聚焦数字技术如何通过集体行动路径提升农民多维生计资本，并揭示风险感知的调节作用，为数字乡村建设提供理论支撑。

二、理论框架与研究假设
基于可持续生计理论（Chambers & Conway, 1992），构建"数字技术→集体行动→生计资本"的传导模型。创新性引入风险感知作为调节变量，提出三阶段作用机制：
1. 数字技术通过降低信息获取成本（如天气预警、市场价格），促进农户合作形成集体行动（Ostrom, 2010）
2. 集体行动通过资源整合（土地流转）、信用共享（联合贷款）提升资本积累效率
3. 风险感知强化技术采纳与集体行动的正向关联，形成"风险→信任→协作"的增强回路

三、研究方法与数据特征
采用混合研究方法：
1. 结构方程模型验证间接效应路径，使用熵值法构建包含自然、人力、物质、金融、社会五大类16项指标的生计资本综合指数
2. 分层回归分析（Hierarchical Regression）检验直接效应与中介效应
3. Bootstrap法（5000次重复抽样）验证中介效应显著性
4. 差异化分析采用工具变量法（IV）和倾向得分匹配法（PSM）

样本覆盖大同、太原、晋中等6个地市的56个行政村，312份有效问卷显示：
- 年龄结构：60岁以上占32.7%，45-60岁占41.2%
- 教育程度：初中及以下占比78.3%
- 数字技术使用：微信支付绑定率89.4%，移动支付月均费用42.7元

四、核心研究发现
1. 直接效应：数字技术使用强度每提升1单位，可使生计资本指数增长0.177（β=0.177，p<0.01）
2. 中介效应：集体行动解释27.3%的总效应（95%CI[0.025,0.067]），路径系数达0.044
3. 调节效应：风险感知每提升1单位，数字技术对集体行动的促进效应增强12.7%（β=0.135，p<0.05）
4. 群体异质性：
- 男性群体受益度高于女性（β=0.205 vs 0.152）
- 60岁以上群体数字技术采纳带来的资本增值效应是青年群体的2.3倍
- 高频次（每周≥3次）在线商业活动使资本积累增速提升41%

五、作用机制解析
1. 技术采纳双路径模型：
- 基础路径：移动支付普及（月均费用增加10元，资本指数提升0.023）
- 深度路径：电商经营（每增加1次月均销售额提升8.7%）
2. 集体行动形成机制：
- 信任构建：线上互动频率每增加1次，合作稳定性提升19%
- 成本优化：数字平台使集体采购成本降低32%，物流效率提升27%
3. 风险感知调节机制：
- 高风险感知群体中，数字技术对集体行动的促进效应是低风险群体的1.8倍
- 生态风险（土地污染）与市场风险（价格波动）的调节系数分别为0.31和0.25

六、政策启示与实践路径
1. 数字基建优化：
- 实施"网络+矿山"工程，2025年前完成矿区5G基站全覆盖
- 建立移动终端补贴机制，对60岁以上群体提供智能设备租赁服务

2. 技能提升计划：
- 开发"晋矿数字学院"在线平台，设置农业电商、智能农机等8大模块
- 建立"1+N"导师制，每个返乡大学生结对10户农户进行数字化培训

3. 组织创新：
- 推广"区块链+合作社"模式，将集体行动数据上链存证
- 试点"数字集体股权"，允许农户以数据资产入股合作社

4. 风险治理体系：
- 构建矿区生态风险预警平台（整合土壤监测、气象数据等12类指标）
- 设立"数字互助基金"，为高风险感知农户提供信用担保

七、研究局限与展望
1. 样本局限性：312份问卷中仅覆盖6个地市，未来需拓展至内蒙古、陕西等矿区
2. 动态追踪不足：采用横截面数据，建议开展3年追踪研究
3. 技术应用深度待加强：现有研究显示，智能农机应用率不足15%，需重点突破
4. 网络外部性考量：未充分评估数字技术普及带来的规模效应变化

八、理论贡献与实践价值
本研究突破传统技术决定论框架，构建"技术-组织-心理"三维作用模型：
- 理论层面：完善数字技术采纳的农村社会心理学解释
- 实践层面：形成可复制的"数字赋能-集体行动-资本增值"县域发展模式
- 方法论创新：开发适用于农村场景的混合中介效应检验工具包

该研究为资源型地区数字化转型提供了系统性解决方案，特别是在破解"数字排斥"与"集体行动困境"的双重约束方面具有突破性意义。建议在山西试点建立"数字矿山社区"示范区，整合政府、企业、科研机构三方资源，形成可持续的数字乡村发展范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