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卫生伦理的迷思:为何“公共物品”不足以定义公共卫生?
《Public Health Ethics》:Why Public Health Is Not About Public Goo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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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5年11月28日
来源:Public Health Ethics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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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推荐:为解决公共卫生活动定义模糊的问题,研究人员针对Jonny Anomaly提出的“公共物品理论”(Public Goods Account)开展批判性研究,通过分析两种健康相关公共物品的定义(Public Goods AccountMedicine与Public Goods AccountOutcome
在公共卫生伦理领域,如何界定“公共卫生活动”一直是个充满争议的核心问题。这不仅关系到资源分配和专业职责的划分,更直接影响公共卫生政策的道德正当性。哲学家Jonny Anomaly曾提出一个颇具影响力的“公共物品理论”(Public Goods Account),主张公共卫生活动应仅限于提供健康相关的公共物品(health-related public goods)。这一理论因其简洁性和看似清晰的边界而受到关注,但这是否真的抓住了公共卫生的本质?
为了挑战这一主流观点,牛津大学伦理ox中心(Ethox Centre)的Lovro Savic在《Public Health Ethics》上发表了一项批判性研究。Savic指出,Anomaly的理论存在根本缺陷:其核心概念“健康相关公共物品”本身站不住脚。通过系统分析该理论的两种可能解释,研究揭示了这一框架在解释实际公共卫生实践时的严重不足。
研究主要采用概念分析与反例论证法,通过构建逻辑案例检验理论的一致性。作者没有使用实验数据或特定技术手段,而是基于哲学论证和公共卫生实践案例(如疫苗接种、石棉清除、烟草控制等)进行批判性审视。
Public Goods AccountMedicine的缺陷:医学关联并非必要条件
Savic首先检验了Public Goods AccountMedicine,即认为健康相关公共物品需“与医学相关联”。通过两个典型案例,作者论证了这一标准的失败:
清除建筑中的石棉或更换镀锌管道是典型的公共卫生干预,其产生的保护性环境效益(公共物品)具有非排他性(non-excludability)和非竞争性(non-rivalry)。然而,这些活动依靠的是建筑工人、起重机等非医学手段。若按Public Goods AccountMedicine的标准,此类干预将被排除在公共卫生范畴之外,这显然违背直觉且无法解释传统公共卫生实践(如 sanitation 和 water treatment)。
疫情期间佩戴口罩的政策通过改变物理环境降低病毒传播风险,其产生的保护效益同样符合公共物品特征。但许多口罩(如布口罩、颈套、N95 respirators)并非专为医学目的设计——有些用于工业防护,有些纯属时尚配件。因此,以“医学关联”作为判定标准会错误地将这类核心公共卫生措施边缘化。
Public Goods AccountMedicine的不足:医学关联亦非充分条件
更致命的是,Savic提出反例证明医学关联的公共物品可能完全不属于公共卫生范畴。例如,通过供水系统添加催产素类化合物实施“集体道德生物增强”(Collective Moral Bioenhancement),虽使用医学手段(药物)并产生社会保护性公共物品,但Anomaly本人明确反对将此类针对社会决定因素(social determinants of health)的干预纳入公共卫生。这表明医学关联的公共物品可能指向社会福利领域,而非公共卫生本身。
Public Goods AccountOutcome的双重困境
转向更宽泛的Public Goods AccountOutcome(以“产生人口层面健康积极影响”为标准),Savic发现其同样存在必要性与充分性缺陷:
破伤风疫苗接种虽改善人口健康,但因破伤风非传染性疾病,不产生群体免疫(herd immunity)这一公共物品,其效益纯属私人物品(private goods)。烟草年龄限制政策虽产生健康效益,但仅惠及特定年龄群体(如未成年人),属于“不纯公共物品”(impure public goods),而非完全非排他/非竞争的纯公共物品。这些案例表明,公共卫生活动完全可能通过非公共物品形式改善人口健康。
通过“抗过敏喷雾”缓解花粉过敏症状的干预虽产生公共物品(环境改良),但过敏是否属于“疾病”存疑。根据布尔斯(Boorse)的“生物统计健康理论”(Biostatistical Theory of Health),过敏是免疫系统正常功能而非功能障碍;若采用更宽泛的健康定义(如Huber的“适应能力”或Venkatapuram的“能力理论”),又会不合理地扩大公共卫生边界(如将解决孤独感纳入范畴)。此外,针对罕见病(如PKU筛查)的公共卫生活动虽重要,但对人口层面健康影响微乎其微,按Public Goods AccountOutcome的标准可能被排除。Anomaly试图以“需求显著性”修正理论,但Savic指出公共利益(如国防)不应取决于个体欲望,而应基于共同利益(convergent interests)。
结论与意义
Savic的批判表明,无论从医学工具还是健康结果角度定义,公共物品理论均无法为公共卫生活动提供充分必要的边界标准。其价值在于揭示了简化定义的诱惑与危险:过度依赖经济学术语(如公共物品)可能掩盖公共卫生的复杂伦理与实践维度。这项研究为重构公共卫生伦理框架扫清了障碍,强调未来定义需兼顾传统实践(如环境卫生)与新兴挑战(如罕见病防控),同时避免陷入过度扩张或狭隘化的陷阱。对政策制定者而言,这项研究警示我们:公共卫生的正当性应基于其多维度贡献,而非单一的经济学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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