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主义及脆弱环境中自伤与自杀预防干预措施的有效性：一项系统性范围综述

《Cambridge Prisms: Global Mental Health》：Self-harm and suicide prevention in humanitarian and fragile contexts: A systematic scoping review

　　本刊推荐：针对人道主义危机中自杀风险升高但干预措施匮乏的现状，研究人员开展了全球首个涵盖所有类型人道主义背景的系统性范围综述。通过系统检索与严格筛选，研究纳入了23项评估自杀/自伤预防干预措施有效性的研究。结果显示，65.2%的干预措施（如基于CBT的Text4Hope短信服务、技能培训项目）对改善自杀相关结局有显著积极效果。该综述不仅揭示了在LMICs（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证据严重不足的缺口，也为前线工作者提供了有前景的实践方向，对加强全球危机心理卫生干预具有重要意义。

　　

在全球范围内，自杀每年夺走超过72万人的生命，是世界卫生组织（WHO）认定的重大公共卫生危机。而非自杀性自伤（NSSI）作为自杀行为的重要预测因子，全球患病率高达17.7%。尤其令人担忧的是，人道主义紧急情况（如武装冲突、自然灾害、被迫流离失所和公共卫生事件）和脆弱国家，大多发生在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LMICs），与自杀和NSSI风险升高密切相关。尽管自杀是可预防的，但在人道主义背景下，针对性的预防干预措施仍然稀少且零散。以往的系统评价多局限于特定类型的紧急情况或排除了灰色文献和武装冲突背景。因此，亟需一项全面的研究来整合全球范围内所有人道主义危机背景下自杀和自伤预防策略的有效性证据，以指导未来的实践和研究。

为了回答“在全球各类人道主义危机中，哪些自杀和自伤预防策略已被实施和评估，目前对其有效性了解多少？”这一问题，研究团队在《Cambridge Prisms: Global Mental Health》上发表了这项系统性范围综述。研究遵循PRISMA-ScR指南，于2024年11月系统检索了8个电子数据库（包括2个灰色文献数据库）和相关组织网站，不限语言和发表时间。使用Covidence平台进行筛选，每篇文献由两名评审员独立完成。最终从6209篇记录中筛选出23项符合条件的研究进行数据提取。采用混合方法评估工具（MMAT）对纳入研究进行质量评估。数据提取领域包括研究特征、干预细节、自杀/自伤相关结局及干预效果。

研究结果

研究特征

纳入的23项研究发表于2003年至2024年间。研究设计以非随机实验性研究（n=9, 39.1%）为主，其次是随机对照试验（RCT, n=6）。样本大多针对成年人（n=14, 60.7%），其余涉及儿童、青少年和年轻人。

干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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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预背景：大多数研究（n=16, 69.6%）评估了在COVID-19大流行期间实施的干预措施，且多发生在美国、加拿大等高收入国家（HICs）。其他人道主义背景包括自然灾害（加拿大、尼泊尔、印度）、国内流离失所者（IDP）营地（伊拉克库尔德斯坦、乌干达北部）、难民营（印度）以及武装冲突（北爱尔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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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预描述：干预措施多样。最大比例（n=8, 34.8%）的研究检验了主要基于心理治疗的方法，其中7项为远程交付，例如基于认知行为疗法（CBT）的自动短信服务Text4Hope。其他干预包括结合多种治疗模式的远程密集门诊项目（IOP）、由非专业工作者（lay individuals）提供的直接危机干预（如情感支持、安全规划）、技能培训项目（如情绪智力训练、积极情感训练）、创意艺术治疗、提供视频平板电脑以及抗抑郁药物的使用。

结局和评估模式

大多数研究关注个体层面的自杀/NSSI相关结局，最常用的评估方法是经过验证的测量工具（n=17, 73.9%），如患者健康问卷-9（PHQ-9）的第9项、贝克自杀意念量表（BSS）等。少数研究利用临床访谈、自制量表或公共记录进行评估。

按类型划分的干预有效性和质量评估

总体而言，65.2%（n=15）的研究报告其干预对自杀和/或NSSI相关结局产生了统计学上显著的积极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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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理治疗类干预：8项研究中的6项报告了显著积极效果。高质量研究支持Text4Hope短信服务（持续报告6周后自杀意念/NSSI想法减少）以及针对高危人群优先采用辩证行为疗法（DBT）、行为激活（BA）疗法和职业治疗（OT）的远程IOP（与自杀风险降低相关，效应量小到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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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模式治疗干预：2项研究评估的干预（结合心理治疗和体验式方法，如为高危人群提供团体DBT）与自杀意念和NSSI的显著减少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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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接危机管理干预：2项由非专业工作者实施的面对面干预（仅情感支持、情感支持结合安全规划）显示出显著的积极效果，但研究质量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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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技能培训干预：积极情感训练和情绪智力训练均与自杀意念显著减少相关，但仅前者为高质量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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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干预：高质量研究发现，在30岁及以上人群中，抗抑郁药物的处方率与自杀和死因不明记录病例数呈显著负相关。另一高质量研究报道，提供视频平板电脑显著降低了自杀相关急诊就诊的可能性和提交的自杀行为及过量报告（SBORs）数量。一项中等质量研究显示，两个月的创意艺术治疗导致自杀意念显著减少。

研究结论与意义

这项首次针对所有人道主义及脆弱环境中自杀和/或自伤预防有效干预措施的范围综述，识别出了一系列有前景的方法，包括基于CBT的干预、促进保护性因素的技能建设项目以及为高危个体培育支持性环境的策略。远程干预（如Text4Hope）在资源有限的人道主义环境中显示出巨大潜力，特别是在移动电话普及率高的地区。同时，由训练有素的非专业工作者提供的面对面干预（如定期情感联系和安全规划）也是可行且有效的补充。然而，该领域证据基础仍显薄弱，突出表现在大多数研究来自高收入国家（HICs），而大多数人道主义危机和自杀负担发生在LMICs；针对武装冲突、自然灾害或流离失所人群，以及特定高风险亚群体（如性别暴力幸存者、残疾人、LGBTQ个体、土著居民）的有效干预研究严重不足。

该综述结果强调了在LMICs和人道主义环境中加强自杀预防实施和评估研究的迫切性。未来研究应侧重于：在LMICs开展更多研究；发展更健全的全球自杀相关结局监测系统；对本综述中强调的干预措施进行适应、复制和评估；评估卫生工作者培训（如WHO的mhGAP）对受益者层面自杀相关结局的下游影响；探索人道主义环境中最有效的多部门联合干预组合。最终，这些努力将为制定强有力的、循证的实际指南奠定基础，从而增强前线人道主义工作者应对自杀和自伤风险的能力，挽救更多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