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人工光源暴露与痴呆患者神经精神症状的关联性研究：来自意大利摩德纳的流行病学证据

　　本研究针对痴呆患者神经精神症状(BPSD)的环境风险因素，首次探讨了夜间人工光源(LAN)暴露与精神病性症状及睡眠障碍的关联。研究人员通过卫星遥感(VIIRS)量化150名意大利摩德纳地区痴呆患者的LAN暴露水平，采用神经精神量表(NPI)评估症状严重程度。结果显示高于中位数的LAN暴露(26.32 nW/cm2/sr)使精神病症状风险增加2.09倍(95%CI 0.03-4.25)，尤其与妄想、幻觉及睡眠障碍显著相关。该发现为环境光照干预改善痴呆精神症状提供了新依据。

　　

随着全球城市化进程加速，夜间人工光源(LAN)污染已成为不容忽视的环境健康问题。已有研究表明，LAN会通过干扰褪黑素分泌、破坏昼夜节律等机制影响心理健康，但这一环境因素对特殊人群——痴呆患者的影响尚未明确。这类患者本就脆弱的神经生物学基础可能使其对光环境异常敏感，而神经精神症状(BPSD)作为痴呆最常见的并发症，不仅加速认知衰退，更显著降低患者及照护者的生活质量。目前针对BPSD的药物干预效果有限且副作用明显，探索可调控的环境风险因素具有重要临床意义。

意大利摩德纳和雷焦艾米利亚大学生物医学、代谢和神经科学系的研究团队在《GeroScience》发表了一项开创性研究。他们首次系统评估了户外LAN暴露与痴呆患者神经精神症状的关联，为环境医学与神经精神疾病的交叉研究提供了新视角。

研究采用多学科方法：通过Suomi NPP卫星VIIRS传感器获取2014-2022年月度合成辐射数据，以15角秒分辨率量化患者居住地的LAN暴露水平(单位nW/cm²/sr)；对150例新诊断痴呆患者(平均MMSE评分16.2)采用神经精神量表(NPI)评估12类症状，并按 hyperactivity（多动）、psychosis（精神病性）、affective（情感）和apathy（淡漠）四大域聚类分析；通过logistic回归模型控制年龄、性别、教育程度等混杂因素。

主要发现

1. 暴露特征与人群分布

   研究区域LAN中位值为26.32 nW/cm²/sr（范围1.03-68.56），相当于典型城郊光照强度。队列中60.7%为阿尔茨海默病(AD)，16%为额颞叶痴呆(FTD)，93.3%患者存在至少一种NPI症状。

2. 精神病性症状的显著关联

   高于中位值的LAN暴露使psychosis域症状风险倍增(OR=2.09)，其中妄想/幻觉特异性关联更强(OR=2.97)。受限三次样条分析显示，当LAN>34 nW/cm²/sr（第三三分位数）时风险达峰值(OR=3.25)。

1. 睡眠障碍的独立影响

   睡眠行为紊乱同样与高LAN暴露显著相关(最高三分位数OR=2.93)，提示光照可能通过双重机制——既直接加剧精神病症状，又通过睡眠剥夺间接影响精神状态。

2. 症状域异质性

   apathy域呈现U型关联：中等LAN暴露降低风险，而极高/极低暴露增加风险，可能与光照对动机系统的双向调节有关。affective和hyperactivity域关联较弱，但极端LAN值均显示潜在危害。

讨论与启示

该研究首次将环境流行病学方法应用于痴呆精神症状研究，证实户外LAN是BPSD的可调控风险因素。从机制看，LAN可能通过以下途径发挥作用：(1)抑制褪黑素分泌，加剧昼夜节律紊乱——这在已知的"日落综合征"现象中已有体现；(2)激活应激反应系统，促进神经炎症；(3)干扰多巴胺能通路，这与psychosis症状的生物学基础高度吻合。

研究结果对临床实践和公共卫生具有双重意义：在个体层面，建议对痴呆患者实施"光照卫生"干预，如使用遮光窗帘、优化室内照明节律；在政策层面，为制定"痴呆友好型城市"的夜间照明标准提供了科学依据。值得注意的是，该研究发现的剂量-反应关系（特别是34 nW/cm²/sr的潜在阈值效应）为后续干预试验确定了关键参数。

局限性包括样本量较小、缺乏室内光照数据等。未来研究需结合个体光照监测设备，并探索LAN与特定痴呆亚型（如LBD）症状的关联。这项来自摩德纳的创新工作为理解环境-脑互作开辟了新路径，其跨学科方法值得在神经退行性疾病研究中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