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跨越世界的桥梁：IL-17在炎症与血栓交汇处的叙事性回顾

　　这篇综述深入探讨了白细胞介素-17（IL-17）在血栓炎症（thromboinflammation）中的核心作用，系统阐述了其通过内皮功能障碍、血小板活化、单核细胞激活及中性粒细胞胞外诱捕网（NETs）形成促进血栓形成的分子机制，并总结了IL-17在自身免疫病、动脉粥样硬化和感染性疾病（如脓毒症、COVID-19）中的临床关联，为靶向IL-17治疗血栓炎症性疾病提供了理论依据。

　　

摘要

白细胞介素-17（IL-17）作为促炎细胞因子家族的核心成员，近年来被发现在炎症与血栓形成的交叉网络中扮演关键角色。这种被称为"血栓炎症"的病理过程，正在自身免疫性疾病、感染性疾病和血管病变等领域引发广泛研究兴趣。

IL-17的生物学特性

IL-17家族包含六个成员（IL-17A至IL-17F），其中IL-17A和IL-17F同源二聚体具有最强的促炎活性。主要由Th17细胞、γδT细胞和先天淋巴细胞分泌的IL-17，通过结合IL-17受体（IL-17R）复合物激活下游NF-κB和MAPK信号通路。值得注意的是，IL-17的受体在血管内皮细胞、血小板和髓系细胞中广泛表达，这为其参与血栓炎症过程提供了结构基础。

内皮功能障碍的始动作用

IL-17可显著上调血管内皮细胞黏附分子（VCAM-1、ICAM-1）的表达，促进白细胞滚动和黏附。实验模型显示，IL-17A刺激会使内皮细胞产生组织因子（TF）增加3-5倍，同时降低血栓调节蛋白（TM）的表达。这种促凝/抗凝平衡的破坏，直接导致内皮表面从抗血栓状态向促血栓状态转变。

血小板活化的放大效应

新近研究发现，IL-17能直接作用于血小板表面IL-17受体，通过PI3K/Akt通路增强ADP诱导的血小板聚集。在类风湿关节炎患者中，血清IL-17水平与血小板活化标志物P-选择素表达呈正相关（r=0.62，p<0.01）。更值得注意的是，IL-17可协同TNF-α增强血小板-中性粒细胞聚集体的形成，这种聚集体被认为是静脉血栓的"种子"。

髓系细胞的协同攻击

单核细胞在IL-17刺激下表现出明显的促凝表型转变：组织因子表达增加2.7倍，同时纤溶酶原激活物抑制剂-1（PAI-1）分泌显著升高。中性粒细胞则通过形成中性粒细胞胞外诱捕网（NETs）参与血栓形成——IL-17通过ROS/peptidylarginine deiminase 4（PAD4）途径使NETs释放增加40-60%，这些富含组蛋白和DNA的网状结构为血栓提供支架并激活内源性凝血途径。

疾病谱中的临床证据

在系统性红斑狼疮（SLE）患者中，血清IL-17水平与静脉血栓栓塞风险呈剂量依赖性关系（OR=3.21，95%CI 1.87-5.52）。动脉粥样硬化斑块中IL-17⁺细胞数量与斑块不稳定性显著相关（p<0.001）。COVID-19重症患者支气管肺泡灌洗液中IL-17浓度是轻症的8.3倍，且与D-二聚体水平呈正相关（r=0.71）。

治疗前景与挑战

抗IL-17单抗（如secukinumab）在银屑病患者中显示出降低心血管事件的趋势（HR=0.69，95%CI 0.48-0.99）。但在脓毒症模型中，IL-17阻断的时机呈现"双刃剑"效应：早期抑制加重免疫抑制，晚期干预才能改善微血栓形成。这种时相依赖性为临床转化带来挑战。

未来方向

单细胞测序揭示血管壁中存在独特的IL-17反应性内皮细胞亚群，这为精准靶向治疗提供可能。类器官模型证实IL-17可诱导"血栓记忆"现象——即使刺激撤除后，内皮细胞的促凝表型仍持续2-3代。这种表观遗传调控机制或将成为新的干预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