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抗体药物偶联物(ADCs)在转移性三阴性乳腺癌治疗中的应用与进展

【字体: 时间:2025年09月17日 来源:Oncology and Therapy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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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综述系统梳理了抗体药物偶联物(ADCs)在转移性三阴性乳腺癌(mTNBC)治疗中的最新突破。文章重点阐述了靶向Trop-2(如SG、SKB264)和HER2低表达(如T-DXd)的ADCs的卓越疗效(ORR最高达79%),并探讨了针对HER3、Nectin-4等新兴靶点的ADC策略。同时,深入分析了抗原丢失、内吞缺陷等耐药机制及联合免疫治疗(ICIs)、PARP抑制剂等克服策略,为mTNBC的精准治疗提供了前沿视角和未来方向。

  

引言

三阴性乳腺癌(TNBC)占所有乳腺癌病例的10%–15%,其定义为雌激素受体、孕激素受体表达均低于1%且无人类表皮生长因子受体2(HER2)扩增。TNBC以其侵袭性强、预后差著称,易发生转移且生存率低。转移性TNBC(mTNBC)的治疗长期以来以化疗为主,但疗效有限,中位无进展生存期(mPFS)仅为4.6–9.7个月,中位总生存期(mOS)为12.6–26.3个月。尽管免疫检查点抑制剂(ICIs)和聚腺苷二磷酸核糖聚合酶(PARP)抑制剂为部分患者带来希望,但其客观缓解率(ORR)分别仅为约5%和12%,适用范围有限。抗体药物偶联物(ADCs)的出现标志着mTNBC治疗领域的重大技术进步,通过将抗体的精准靶向性与细胞毒性药物的强大杀伤力相结合,为患者提供了新的治疗选择。

非ADC治疗的现状与局限

化疗仍是mTNBC的基石方案,但其疗效瓶颈显而易见。抗血管生成药物如贝伐珠单抗虽能改善PFS,但未能显著延长OS。ICIs如帕博利珠单抗和阿特珠单抗在PD-L1阳性患者中展现出一定潜力,但单药疗效不尽如人意,ORR较低。KEYNOTE-355和IMpassion130研究证实了ICIs联合化疗(尤其是白蛋白紫杉醇)的协同作用,但IMpassion131研究中阿特珠单抗联合紫杉醇却未显示获益,提示化疗药物的选择及其对肿瘤微环境的调节至关重要。PARP抑制剂如奥拉帕利和他拉唑帕利在携带BRCA1/2胚系突变的患者中显著改善了mPFS,但仅约12%的TNBC患者能从其中获益。现有疗法在疗效、精准性、持久性和适用人群方面均存在局限,凸显了对新型治疗策略的迫切需求。

ADC的作用机制与靶点格局

ADCs由三个核心部分组成:靶向肿瘤细胞表面特定抗原的单克隆抗体、高效的细胞毒性载荷(payload)以及连接两者的连接子(linker)。其作用机制是抗体与抗原结合后,复合物通过内吞作用进入细胞,随后被运至溶酶体进行降解,释放出活性载荷,从而诱导肿瘤细胞凋亡,并可通过“旁观者效应”杀伤邻近的抗原低表达或阴性细胞,同时最大限度地减少对正常组织的损伤。截至2024年,全球已有16款ADC药物获批上市。在mTNBC领域,当前的研发焦点主要集中在两大靶点:滋养层细胞表面抗原2(Trop-2)和HER2低表达。同时,针对人类表皮生长因子受体3(HER3)、Nectin-4、LIV-1和叶酸受体α(FRα)等新兴靶点的ADCs也展现出巨大的应用前景。

靶向Trop-2的ADCs

Trop-2是一种跨膜糖蛋白,在高达90%的TNBC中过表达,而在正常组织中表达有限,使其成为理想的治疗靶点。

戈沙妥珠单抗(SG)

SG是首个靶向Trop-2的ADC药物。其抗体部分为人源化IgG1,通过可水解的CL2A连接子与拓扑异构酶I抑制剂SN-38偶联,药物抗体比(DAR)为7.6。关键的III期ASCENT研究证实,在既往接受过至少2线化疗的mTNBC患者中,与医生选择的化疗(TPC)相比,SG将mPFS从1.7个月显著延长至5.6个月(HR=0.41),mOS从6.7个月延长至12.1个月(HR=0.48),ORR达到35%(化疗组为5%)。主要≥3级治疗相关不良事件(TRAEs)包括中性粒细胞减少(51%)、腹泻(10%)和白细胞减少(10%)。基于此,SG已在中国获批用于治疗接受过至少2线系统治疗的mTNBC患者。

萨坦妥珠单抗(SKB264/Sac-TMT)

SKB264是一款国产原研的Trop-2 ADC。其抗体与SG同源但经过优化,连接子采用不可逆的甲基硫代嘧啶-硫醇耦合技术,DAR为7.4,显示出更高的血浆稳定性和肿瘤组织暴露量。III期OptiTROP-Breast01研究显示,在经治mTNBC患者中,SKB264组mPFS为6.7个月,显著优于化疗组的2.5个月(HR=0.32),OS也显示出显著获益(HR=0.53)。ORR为45.4%。安全性方面,≥3级TRAEs发生率为63.1%,常见的有中性粒细胞减少(35%)和贫血(29%)。值得注意的是,无论患者先前是否接受过PD-1/PD-L1抑制剂治疗,SKB264均能带来PFS获益。

德达博妥单抗(Dato-DXd/DS-1062)

Dato-DXd由人源化抗Trop-2 IgG1抗体、可裂解的GGFG四肽连接子和拓扑异构酶I抑制剂DXd组成,DAR为4.0。I期TROPION-PanTumor01研究在经多线治疗的mTNBC患者中观察到ORR为31.8%,mPFS为4.4个月,mOS为13.5个月。最常见的TRAE是口腔炎(任何级别72.7%,≥3级11.4%)。其与免疫抑制剂Durvalumab联合用于一线治疗的Ib/II期BEGONIA研究(队列7)结果显示,在PD-L1阴性患者占多数的群体中,ORR高达79%,mPFS达13.8个月,展现出巨大的潜力。多项III期研究(如TROPION-Breast02)正在探索其在一线及后线治疗中的地位。

靶向HER2低表达的ADCs

HER2低表达定义为免疫组化(IHC)1+或IHC 2+但原位杂交(ISH)阴性,约35%的TNBC患者属于此类型。新一代HER2 ADC药物通过高DAR、可裂解连接子和强大的旁观者效应,彻底改变了这类患者的治疗格局。

德曲妥珠单抗(T-DXd)

T-DXd由抗HER2抗体、可裂解的四肽连接子和DXd组成,DAR高达8。III期DESTINY-Breast04研究是里程碑式的试验,证实了在HER2低表达晚期乳腺癌患者中,T-DXd相比化疗可显著改善mPFS(9.9 vs 5.1个月,HR=0.50)和mOS(23.4 vs 16.8个月,HR=0.64)。在东亚人群中也观察到一致的获益。其ORR显著优于化疗。值得关注的不良事件是药物相关性间质性肺病(ILD),发生率为14.3%,但多为1-2级。T-DXd已成为HER2低表达mTNBC的重要治疗选择。

维迪西妥单抗(RC48)

RC48是一种抗HER2抗体通过可裂解连接子与MMAE偶联而成的ADC。一项真实世界研究显示,其在HER2低表达mTNBC患者中的ORR为26.0%,mPFS为4.28个月。常见的≥3级TRAEs包括中性粒细胞减少和感觉异常。

SHR-A1811

SHR-A1811是另一款备受关注的HER2 ADC。一项全球多中心I期临床试验显示,其在HER2低表达乳腺癌患者中的ORR高达60.4%,展现出卓越的抗肿瘤活性。

靶向其他新兴靶点的ADCs

为了克服对Trop-2和HER2靶向药物的耐药,针对新靶点的ADC研发正在积极推进。

靶向HER3的ADCs

约28%的TNBC过表达HER3。帕特妥珠单抗(HER3-DXd/U3-1402)由抗HER3抗体与DXd通过可裂解连接子偶联而成(DAR=8)。一项I/II期研究显示,其在TNBC患者中的ORR为22.6%,mPFS为5.5个月,mOS为14.6个月。

靶向LIV-1的ADCs

Ladiratuzumab vedotin(LV)是一种靶向LIV-1的ADC,通过可裂解的二肽连接子与MMAE偶联。一项I期研究在TNBC中观察到32%的ORR。更有前景的是,当其与帕博利珠单抗联合用于一线治疗时,ORR提升至54%,且安全性可控。

靶向Nectin-4的ADCs

Nectin-4在约62%的TNBC中高表达。Enfortumab vedotin是靶向Nectin-4的ADC,已获批用于尿路上皮癌,其在TNBC的临床前模型中显示出显著的抗肿瘤活性。

靶向FRα的ADCs

叶酸受体α(FRα)在70%–86%的mTNBC中表达。IMGN853(Mirvetuximab soravtansine)是一款靶向FRα的ADC,在临床前研究中显示出对FRα阳性肿瘤的强大抑制能力。

其他靶点

针对表皮生长因子受体(EGFR)、孤儿受体酪氨酸激酶样受体2(ROR2)等靶点的ADCs也处于探索阶段,旨在为mTNBC提供更多样化和精准的治疗选择。

ADC的耐药机制与应对策略

ADC的耐药机制复杂多样,主要包括四个方面:

  1. 1.

    抗体介导的耐药:靶抗原的下调或突变(如TROP2的T256R错义突变、HER2的L755S突变)会导致ADC无法有效结合。

  2. 2.

    内吞作用受阻:内吞过程被抑制会减少ADC进入细胞的数量,影响药物释放。

  3. 3.

    溶酶体功能受损:溶酶体pH值升高或蛋白水解活性降低会阻碍ADC的有效降解和 payload 的释放。

  4. 4.

    化疗相关耐药:肿瘤细胞通过上调药物外排泵(如P-gp)或抗凋亡蛋白来抵抗payload的细胞毒作用。

为克服耐药,目前主要策略包括:

  1. 1.

    开发新型ADC:选择表达更稳定的新靶点、优化连接子技术以提高稳定性、开发双特异性ADC等。

  2. 2.

    联合治疗:与ICIs联合可调节肿瘤免疫微环境,增强抗肿瘤免疫(如SG联合帕博利珠单抗);与PARP抑制剂联合可协同诱导DNA损伤(如SG联合PARPi)。

  3. 3.

    生物标志物指导:利用液体活检、空间组学等技术动态监测Trop-2等靶点表达水平,实现精准的患者筛选和疗效预测。

  4. 4.

    探索新机制:近期研究发现,调节铁代谢、脂质过氧化和氧化还原稳态(如诱导铁死亡)可能成为逆转ADC耐药的新方向。

总结与展望

ADCs无疑已成为mTNBC治疗领域的一场革命。靶向Trop-2的SG、SKB264和Dato-DXd,以及靶向HER2低表达的T-DXd,其疗效显著优于传统化疗,为患者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生存获益。针对HER3、Nectin-4等新靶点的ADCs也展现了初步的成功(ORR 22%–54%)。然而,耐药仍是当前面临的核心挑战。未来 efforts 将集中于:1)继续推进ADC结构的创新,如双特异性抗体、更稳定的连接子;2)深入探索ADC与ICIs、PARP抑制剂、抗血管生成药物等的联合策略;3)利用多组学技术和生物标志物实现患者的精准分层和治疗。这些努力旨在将ADC的临床优势转化为患者长期、持久的生存获益,最终攻克mTNBC这一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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