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语码混合对发育性语言障碍儿童语言发展的影响：一项基于荷兰多语言家庭的研究

　　本研究针对发育性语言障碍（DLD）多语言儿童的语言环境，首次探讨父母语码混合（language mixing）行为与其荷兰语词汇和语法能力的关联。通过问卷和全天录音分析发现，父母语码混合频率与儿童词汇能力呈正相关，表明混合输入未必阻碍多数语言发展，为多语言家庭的语言干预策略提供了重要参考。

　　

在多元文化交融的现代社会，多语言环境中的儿童语言发展问题日益受到关注。尤其对于患有发育性语言障碍（Developmental Language Disorder, DLD）的儿童而言，他们在语言习得过程中面临更大挑战。DLD是一种影响约5-7%人群的神经发育障碍，患者在没有明显智力缺陷的情况下，仍表现出持续性的语言理解和表达困难，涉及词汇、语法等多个层面。多语言DLD儿童的语言环境更为复杂：他们不仅需要处理两种或更多语言系统，还可能经常接触父母在对话中混合使用不同语言的现象——即“语码混合”（language mixing）。长期以来，专业人员和家长普遍担忧这种混合输入方式可能加重DLD儿童的语言处理负担，进而阻碍其语言发展。然而，这种担忧缺乏实证支持，尤其缺乏针对DLD群体的专项研究。为此，荷兰乌得勒支大学的研究团队开展了这项开创性工作，系统探究父母语码混合行为与DLD儿童语言 outcomes 的关系，成果发表于《Journal of Communication Disorders》。

研究团队采用多方法结合的策略：首先通过量化双语经历问卷（Q-BEx）收集父母自报的语码混合频率、方向和类型；其次利用LENA?设备进行家庭全天录音，获取自然情境下的真实语言数据；最后采用贝叶斯假设检验和回归分析，在控制儿童年龄、荷兰语累积输入量和社会经济地位（SES）后，分析语码混合与儿童荷兰语词汇（通过跨语言词汇任务CLT评估）和语法（通过临床评估语言基础学前版第二版CELF Preschool-II的句子复述分测验评估）能力的关联。样本包括30名3-6岁荷兰多语言DLD儿童及其家庭，涵盖15种家庭语言背景。

研究结果丰富而具有启发性。

1. 父母语码混合行为特征：所有父母均存在一定程度的语码混合，但频率差异大（LENA记录中每小时混合1-105次）。混合方向以从荷兰语转向家庭语言为主，而非反向；混合类型则以说话者间混合（between-speaker）比说话者内混合（within-speaker）更常见。

2. 语码混合与语言 outcomes 的关联：与假设相反，Q-BEx自报的混合频率与儿童荷兰语词汇得分呈正相关（接受性词汇r=0.44，产出性词汇r=0.50），与语法得分也呈正向但不显著（r=0.28）。LENA记录的混合频率与语言 outcomes 无显著关联，但趋势一致。贝叶斯分析显示数据更支持无效或正效应假设，而非负效应。

3. 探索性分析：词汇与语法 outcomes 的效应无显著差异；说话者间与说话者内混合的效应也无显著差异，但数值上说话者间混合的效应更强。

结论与讨论部分强调，本研究首次证实父母语码混合未必对DLD儿童的多数语言发展产生负面影响，甚至可能呈现积极关联。这挑战了“混合输入有害”的传统观点，提示临床建议应避免简单化地要求父母严格分离语言。机制上，正向关联可能源于儿童荷兰语 proficiency 较高促使父母更多使用家庭语言回应（导致说话者间混合），而非混合输入本身促进学习。研究局限包括样本较小、未评估家庭语言 outcomes、单日录音可能缺乏代表性等。未来需结合认知因素（如工作记忆）探索个体差异，并深化 minority language 发展的研究。总之，该研究为多语言DLD家庭的语言实践提供了科学依据，支持了语码混合作为自然交际策略的合理性，对临床指导和家庭咨询具有重要实践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