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粪便微生物群移植增强不同癌症类型的治疗结局：系统性文献回顾

　　本综述系统评估了粪便微生物群移植（FMT）在多种癌症治疗中的辅助作用及安全性，重点探讨了其通过调节肠道菌群多样性、重塑肿瘤微环境（TME）和增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ICI）疗效的机制。文章指出FMT可提升治疗响应率（ORR）和无进展生存期（PFS），并可能改善免疫相关不良事件（irAEs），为肿瘤精准治疗提供了新方向。

　　

背景

近年来，肠道微生物组被认为是影响癌症治疗反应的关键调节因子。本综述系统评估了粪便微生物群移植（FMT）对癌症治疗结局及治疗相关毒性的影响，并探讨了其作用机制。

方法

遵循PRISMA指南，检索截至2025年5月的前瞻性或回顾性临床研究，涵盖接受免疫治疗、化疗、放疗、靶向治疗或联合方案的癌症患者。主要结局包括总生存期（OS）、无进展生存期（PFS）、客观缓解率（ORR）和疾病控制率（DCR）；次要结局包括毒性反应、免疫相关不良事件（irAEs）、微生物α/β多样性、细菌分类、免疫指标、肿瘤微环境（TME）、代谢组和信号通路。

结果

共纳入45项研究，目前尚无大规模随机对照试验（RCT）公布疗效数据，多数结果来自统计效能不足的研究。大多数研究证明了FMT的安全性和可行性，所报告的不良反应多为1级或2级。

在机制上，供体FMT可恢复肠道微生物群多样性，重塑肠道生态系统，增加肿瘤浸润淋巴细胞（TILs），降低调节性T细胞（Tregs）水平。研究还显示，FMT后患者出现临床改善以及治疗相关结肠炎的内镜和/或组织学缓解，同时结肠CD8⁺ T细胞浸润减少。

FMT对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反应的调节

临床结局

FMT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ICI）治疗前或同时施用显示安全可行。多项研究表明，在晚期或转移性黑色素瘤（a/mM）患者中，FMT联合ICI治疗可显著提高ORR（部分达65%–75%），优于历史对照。例如，Routy等报道单次健康供体（HD）FMT胶囊联合抗PD-1治疗在随访20.5个月时中位PFS（mPFS）未达到。然而，一项使用SER-401（含厚壁菌门孢子）的RCT显示实验组mPFS较短（5.2个月），可能与样本量小和抗生素预处理有关。

在肾细胞癌（RCC）中，初步结果显示供体FMT可显著延长mPFS和1年PFS率。此外，FMT在微卫星稳定型转移性结直肠癌（mss mCRC）中也显示出一定的疾病控制作用。

肠道微生物组成与治疗反应

ICI应答者通常表现出微生物群多样性向供体类型转变，尤其是厚壁菌门（Firmicutes）、放线菌门（Actinobacteria）中的双歧杆菌科（Bifidobacteriaceae）和柯林斯菌科（Coriobacteriaceae）富集。而某些情况下，变形菌门（Proteobacteria）的增加也与更长的生存期相关。但不同研究间存在不一致性，提示微生物群的作用具有高度情境依赖性。

免疫与代谢调控

FMT后，应答者外周血中CD56⁺CD8⁺ T细胞、颗粒酶B表达和γδ2 T细胞增加，肿瘤组织中CD8⁺ T细胞浸润增强，Tregs减少。代谢组学分析显示，应答者粪便中糖酵解、三羧酸循环、氨基酸代谢和短链脂肪酸（SCFA）合成通路上调，血浆中组氨酸、多胺和胆汁酸水平升高，这些变化可能与增强抗肿瘤免疫相关。

FMT对化疗结局的影响

在急性髓系白血病（AML）和上消化道腺癌患者中，FMT与化疗联用可提高疾病控制率，并延长OS和PFS。例如，de Clercq等报道异体FMT组DCR显著高于自体FMT组（83% vs 42%），且OS和PFS有改善趋势。

FMT与治疗相关不良事件

FMT被广泛应用于管理免疫治疗、放疗或造血细胞移植（HCT）引起的结肠炎、肠炎和直肠炎，尤其是在糖皮质激素和生物制剂难治性病例中。多数患者症状显著改善，内镜及组织学显示炎症缓解，并可减少长期激素使用和手术需求。

FMT后，肠道微生物多样性恢复，促炎菌群如变形菌门减少，而有益菌如拟杆菌门（Bacteroidetes）、阿克曼菌（Akkermansia）和双歧杆菌（Bifidobacterium）增加。结肠组织中的CD8⁺ T细胞浸润减少，提示炎症缓解。

然而，FMT在移植物抗宿主病（GvHD）中的应用效果存在争议。有研究报道FMT后急性GvHD发生率增高，可能与特定菌群（如Faecalibacterium）的扩张有关，说明其作用具有双向性。

讨论

FMT作为一种安全可行的辅助策略，在增强ICI治疗反应和管理治疗相关毒性方面展现出潜力。其机制涉及微生物群多样性恢复、免疫微环境重编程及代谢通路活化。然而，目前仍缺乏大规模RCT证据，且最佳应用策略（如供体选择、施用时机和剂型）尚未统一。

未来的研究应聚焦于微生物生态系统功能、多组学整合以及宿主-微生物互作在纵向时间尺度上的动态变化，以推动FMT在肿瘤精准治疗中的应用。

结论

FMT在改善多种癌症治疗结局和降低毒性方面具有广阔前景，但其疗效验证和机制探索仍需更多高质量临床与基础研究支持。通过亚型分类和生物标志物鉴定，FMT有望成为未来肿瘤治疗的重要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