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垃圾邮件进行招揽：一项针对两位麻醉科临床科学家收到的恶意出版商电子邮件的横断面研究

《A&A Practice》：Solicitation by Spam: A Cross-Sectional Study of Predatory Publisher E-mails Received By Two Anesthesiologist Clinician-Scientists

　　本研究分析麻醉学领域掠夺性期刊的垃圾邮件特征，通过收集两位临床科学家28天内收到的546封邮件，发现错误收件人命名（47.3%）、使用“greetings”（38.8%）、语法错误（94.2%）及要求邮件提交（47%）是主要特征，并提出识别策略。

　　在当今科研领域，学术出版物的质量和可靠性已成为衡量科学研究成果的重要标准。然而，近年来，一种被称为“掠夺性期刊”的现象逐渐引起广泛关注。这类期刊通常以获取论文为主要目的，而非严格遵循学术伦理和出版规范，甚至可能对研究人员造成误导或损害。本文旨在探讨麻醉学领域中掠夺性期刊发送的非邀请电子邮件（以下简称“掠夺性邮件”）的特征，并分析其对研究人员的影响。

### 掠夺性邮件的普遍性与危害

研究表明，掠夺性期刊主要通过大规模发送非邀请电子邮件的方式吸引研究人员提交论文。这种做法不仅给研究人员带来了沉重的负担，还可能导致他们误将研究成果发表在不可靠的平台上。根据相关数据，全球每年因浪费时间而造成的经济损失高达11亿美元。更严重的是，掠夺性邮件可能误导甚至欺骗资深研究人员，使他们将研究成果发表在可疑的期刊上，从而损害其学术声誉，并对涉及人类和动物的研究产生不道德的传播后果。

尽管掠夺性邮件在其他医学领域（如肿瘤学、正畸学和外科）已有较多研究，但麻醉学领域的相关研究仍较为缺乏。由于已有研究表明，麻醉学领域存在大量被认定为掠夺性的期刊，因此对这一领域掠夺性邮件的特征进行系统分析，有助于识别和减少此类投稿行为。

### 研究方法与数据收集

本研究的协议已在开放科学框架（Open Science Framework）上公开（doi: 10.17605/OSF.IO/258WG）。研究团队收集了两位麻醉学临床科学家（M.M.L. 和 D.I.M.）在2021年7月28天内收到的所有非邀请电子邮件。这两位科学家均为中阶职业研究人员，具有丰富的麻醉学和生物医学期刊发表经验，并涉及转化研究、出版科学、老年患者围术期护理及术前准备等多个研究方向。

所有收集到的电子邮件均由一名审阅者（N.C.）进行筛选，仅保留那些请求提交论文的邮件。此外，研究团队还对部分邮件进行了数据提取和分析，包括邮件本身的特征、请求内容的特征以及期刊或出版商的特征。具体而言，数据被分为三个主要领域：（1）邮件特征，（2）请求特征，（3）期刊/出版商特征。

为了区分掠夺性邮件和非掠夺性邮件，研究团队采用了一种基于已知标准的分类方法。所谓“掠夺性邮件”是指来自未被“开放获取期刊目录”（Directory of Open Access Journals, DOAJ）收录或未加入“出版伦理委员会”（Committee on Publication Ethics, COPE）的期刊或出版商的邮件。DOAJ收录的期刊必须具备同行评审机制并采用开放获取模式，而COPE成员则需证明其在出版伦理方面符合高标准。

在数据提取过程中，研究团队对每封邮件的特征进行了详细记录，并通过统计方法分析了这些特征在掠夺性邮件和非掠夺性邮件中的分布情况。此外，两位麻醉学临床科学家各自被随机分配了30封邮件，并根据这些邮件的标题是否与他们的研究方向相关，使用五点李克特量表（Likert scale）进行了评估。

### 研究结果与分析

在28天的研究期间，两位麻醉学临床科学家共收到了546封非邀请电子邮件。这些邮件来自84个不同的出版商。研究团队对其中452封邮件进行了详细分析，其中430封被归类为掠夺性邮件，其余22封为非掠夺性邮件。

#### 邮件特征

在掠夺性邮件中，有311封（约72.3%）明确提到了收件人姓名，但其中147封（47.3%）存在错误的收件人姓名。这表明，掠夺性邮件在发送时缺乏对收件人身份的准确识别，可能是为了降低被拒稿的可能性。此外，掠夺性邮件中使用“问候”一词的比例为38.8%，而这一特征在非掠夺性邮件中几乎不存在。

语法错误是掠夺性邮件的另一个显著特征，其中94.2%的邮件至少包含一个明显的语法错误，而这一比例在非掠夺性邮件中仅为18.2%。这表明，掠夺性邮件在语言表达上往往不够严谨，甚至存在拼写错误或语句不通顺的问题。此外，掠夺性邮件中使用了多种字体，且在不专业的情况下呈现，这种做法在非掠夺性邮件中较为罕见。

在邮件中提及国家来源方面，掠夺性邮件中提到国家的比例为54.0%，而非掠夺性邮件为72.7%。其中，美国是掠夺性邮件的最主要来源，占86.2%。相比之下，非掠夺性邮件中提到的国家更多，且包括英格兰、德国、瑞士等。这说明掠夺性邮件的来源地相对集中，且可能具有一定的地域偏好。

值得注意的是，掠夺性邮件中仅56.0%提供了取消订阅的选项，而非掠夺性邮件中这一比例高达90.1%。这表明，掠夺性邮件在提供用户选择权方面存在明显不足，缺乏对读者的尊重。此外，掠夺性邮件中使用图片的比例仅为2.8%，而非掠夺性邮件中这一比例高达81.8%。这可能反映出掠夺性邮件在设计上较为粗糙，缺乏专业性。

#### 请求特征

掠夺性邮件的主要目的是请求研究人员提交论文，其中100%的邮件都包含了此类请求。相比之下，非掠夺性邮件中只有22封（100%）包含提交请求，而其他邮件则更多地用于广告宣传或邀请参与编辑工作。这一结果表明，掠夺性邮件的核心目标是吸引研究人员投稿，而非提供其他形式的学术合作。

在请求内容中，掠夺性邮件中提及截止日期的比例为52%，而非掠夺性邮件中为50%。这说明，掠夺性邮件经常使用时间限制来施加压力，促使研究人员尽快响应。此外，掠夺性邮件中提到“快速审稿”或“快速发表”的比例为10.9%，而非掠夺性邮件中为45.5%。这种策略旨在利用研究人员对快速发表的渴望，以降低其对期刊质量的审查标准。

在提交方式方面，掠夺性邮件中通过电子邮件提交的比例为29.8%，而非掠夺性邮件中这一比例为0%。这表明，掠夺性期刊更倾向于通过电子邮件直接收集稿件，而非使用在线平台。此外，掠夺性邮件中提到的出版费用比例为12.8%，而非掠夺性邮件中为50%。其中，掠夺性邮件中提到的出版费用多为折扣费用，而非掠夺性邮件中则更多地提及无费用或具体金额。

#### 期刊与出版商特征

在期刊和出版商的特征方面，掠夺性邮件中声称具有同行评审机制的比例为20.9%，而非掠夺性邮件中为68.2%。这说明，许多掠夺性期刊并未真正具备同行评审流程，而是通过虚假宣传来吸引投稿。同样，掠夺性邮件中声称开放获取的比例为19.5%，而非掠夺性邮件中为59.1%。虽然开放获取模式在现代学术出版中越来越普遍，但掠夺性期刊往往以“开放获取”为噱头，实际上并未遵循开放获取的标准。

在期刊索引方面，掠夺性邮件中声称被索引的比例为14.0%，而非掠夺性邮件中为40.9%。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其中只有1封掠夺性邮件提供了由Clarivate计算的影响力因子（impact factor），而非掠夺性邮件中则有12封提供了这一信息。这表明，掠夺性期刊在提供期刊影响力因子方面存在明显的不透明性。

在其他特征方面，掠夺性邮件中提供ISSN编号的比例为49.8%，而非掠夺性邮件中仅为9.1%。ISSN是国际标准连续出版物编号，用于唯一标识期刊。这一特征的缺失可能意味着掠夺性期刊并未遵循国际标准，从而降低了其可信度。此外，掠夺性邮件中提供网站链接的比例为51.9%，而非掠夺性邮件中为100%。这说明，非掠夺性期刊通常会提供完整的期刊信息，而掠夺性期刊则可能在网站链接方面存在虚假或不完整的描述。

### 邮件内容与研究人员的反应

在对60封随机选择的邮件进行相关性评估时，两位麻醉学临床科学家使用五点李克特量表对其相关性进行了评分。结果显示，这些邮件的中位数（IQR）评分为2（1–3），表明这些邮件对研究人员的专业领域而言大多属于“不相关”类别。这一结果进一步支持了掠夺性邮件在麻醉学领域中的普遍性，并说明研究人员在面对此类邮件时，往往难以将其与真正有价值的学术机会区分开来。

### 讨论与意义

本研究揭示了麻醉学领域中掠夺性邮件的广泛存在，并指出了其在内容和形式上的多种特征。这些特征包括错误的收件人姓名、使用“问候”一词、明显的语法错误、直接通过电子邮件请求投稿、虚假的出版信息以及缺乏透明度的来源等。这些特征在其他医学领域已有报道，但本研究是首次在麻醉学领域系统分析这些特征，并验证其与掠夺性期刊的显著关联。

这些客观特征不仅可以帮助研究人员识别掠夺性邮件，还能为开发相关工具（如更有效的电子邮件过滤系统）和教育材料提供依据。通过提高研究人员对掠夺性邮件的识别能力，可以有效减少其投稿行为，从而保护学术声誉和研究质量。

此外，本研究的结果还强调了在学术出版过程中，研究人员需要更加谨慎地对待非邀请电子邮件。尽管这些邮件可能包含某些吸引人的信息，如快速发表或折扣费用，但其背后往往隐藏着不道德的动机。因此，研究人员应加强对学术出版流程的了解，提高对掠夺性期刊的警惕性，并在投稿前进行充分的背景调查。

为了进一步提升研究的普遍适用性，未来的研究应扩展至不同背景的麻醉学研究人员和培训人员，以评估掠夺性邮件在不同群体中的影响。这不仅有助于制定更具针对性的应对策略，还能促进学术界对掠夺性期刊问题的全面认识和有效管理。

总之，掠夺性邮件的特征分析为研究人员提供了识别和防范此类行为的工具，同时也提醒我们，在学术出版过程中，必须保持警惕，避免被不道德的期刊所误导。通过加强教育和改进技术手段，我们有望减少掠夺性邮件的传播，提升学术出版的透明度和可靠性。